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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KITAJIMA 「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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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圣彼得堡,涅瓦街喀山教堂旁,踩高跷卖艺的小丑)

此篇接上篇「一座岛」。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百日之中,泥塑经过了数次修改。在悉数解决了形体问题之后,开始细节的塑造。

本来规划在寒假假期的时候,再次造访意大利。想前往威尼斯参加二月初的假面节,去感受那些华丽服饰的质感,从而令毕业创作更具备真实性。可惜最终因未能出签而作罢。不知不觉白雪开始融化,春天即将来临。

我与Ranna同学,这几个月来每日朝九晚十,也因此较其他学生的进度快了很多,略有窃喜。我们想着抓紧完成作品后可以在彼得堡找寻合适的办展场所,准备用剩余的时间策划一些双人展。

我仍每日带着相机,记录着生活。

(2018年,圣彼得堡,列宾美院雕塑系毕业工作室。Ranna的半身像,从本科一年级开始,我们便是同班同学,时常一起在工作室讨论雕塑,制作方案,哲学思想,并且互相给予自己的看法和建议。)

(2018年,圣彼得堡,瓦西里岛街景。天空是那纯正的蓝,阳光祥和的撒于房屋之上,晴天本该如此)

(2018年,圣彼得堡,瓦西里岛的海神柱)

(2018年,圣彼得堡,老冬宫旁的公园。)

本该就这样,照着计划直至毕业,但老天爷总爱给我们些小考验。

四月二日中午,我接到电话,我的毕业工作室失火了。我一时语塞,竟在心中觉着,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如果不是油画系学长,及时发现了火势,不仅是我的房间,估计整栋楼都非常危险。在消防员扑灭大火之后,我回到了工作室,看到作品们悉数殆尽,化为泥浆,痛心不已。之后一度封锁现场,致使我们无法复工。

直到四月二十几日才得以进入工作室。

(2018年,圣彼得堡,列宾美院雕塑系毕业工作室。火灾前,书架上本来有我置放的十余件创作小稿和几本画册,而现在只看到一滩黑泥)

(2018年,圣彼得堡,列宾美院雕塑系毕业工作室。火灾之后,翻模进行到一半的油性泥雕塑被高温烤化,而其余身体部件已经不复存在)

(2018年,圣彼得堡,列宾美院雕塑系毕业工作室。火灾过后,Ranna同学的作品已被烤干,包着塑料布补水)

火灾发生的半个多月后,查清因电线老化失火,房间也就此解除封锁,开始了清理和维修,我们也得以把作品残骸移到了其他同学的工作室,但却不知最终毕业答辩安排在哪个房间。

磨难与机遇并行,这次意外让我更专心地投入到创作中。我在修复毕业作品的同时,也在作品上发现了很多之前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也因作品已然损毁,使我勇敢地放开束缚,打破完美比例,并按照自己所想的节奏感塑造形体。在经历了两周的修复后终于完稿,开始翻模。

五月中旬,翻模工作陆续完工,之后在六月初又花了两周时间打磨成品,终于在六月下旬完成了组装。而烧毁的工作室也完成了修复,焕然一新,静候七月的毕业答辩到来。

(2018年,圣彼得堡,美术学院里的公园。学校饲养的马匹,在园中漫步)

(2018年,普希金城,叶卡捷列娜公园。一个星期天,在春风中散心)

(2018年,普希金城,叶卡捷列娜公园)

(2018年,普希金城,叶卡捷列娜公园)

(2018年,圣彼得堡,工厂采购材料)

(2018年,彼得格勒州,工厂采购材料)

(2018年,圣彼得堡,格里沃耶校外工作室。大助教与我一同测量金属支架长度,并帮助我切割钢条)

(2018年,圣彼得堡,格里沃耶校外工作室。雕塑已经初步安装至架上,而我在组装毕业创作中调皮)

七月初,毕业答辩如期而至。同学们经过上午紧张的答辩后,下午纷纷来到了校长室内的会议厅,等待评委团评选的最终成绩。

门开了,导师格里沃耶教授第一个冲出门与我拥抱,兴奋地恭喜我获得这届最好的成绩,最高专业分与俄罗斯国家艺术委员会嘉奖。系主任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光头,随后我与每位评委和教授们握手,不论何时回忆,此景都有些许梦幻,一度认为并不真实。我非常荣幸,成为雕塑系系史上首个获得嘉奖的华人,在两百六十多年的列宾美院历史中,留下了自己的一笔。

(2018年,圣彼得堡,格里沃耶校外工作室,雕塑作品「走钢丝的人」。我们组装毕业创作,在这里测试力学结构的可靠性。我深知自己在塑造的能力不及俄罗斯学生,所以在自己擅长的空间结构下功夫,全雕塑由在玻璃镜面上的一根钢筋支撑,并无其他支撑点。雕塑高3.2米,宽3.5米,长3.4米,受法国雕塑巨匠曼祖赠予俄罗斯冬宫博物馆的雕塑「椅子上的女人」启发,雕塑分为四个大面,由五条结构线穿插。作品表达了我们在人生中,扮演者各种外在的角色,但心中却一直在“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到哪去?”的终极问题中找寻答案,最终得到内与外,知与行的平衡)

摄影:谢宸胤

(2018年,圣彼得堡,列宾美院雕塑系毕业工作室。毕业答辩后,我(左)与格里沃耶教授(中)和副校长(右)商量着后续工作,预科主任(后)一闪而过,背景为Ranna同学的2.8米全身像雕塑。本届雕塑系学生,共三人获得国家委员会嘉奖,分别是格里沃耶工作室的我与Ranna,以及一位史维史尼科夫工作室的俄罗斯同学。我们成功的延续了这间传奇毕业创作工作室的故事)

摄影:吕卫超

(同上)

摄影:吕卫超

(2018年,圣彼得堡,列宾美院雕塑系毕业工作室。答辩后,格里沃耶工作室部分毕业生的合影,从左至右:我,Masa,Ranna,张梓健。)

摄影:刘芮池

好成绩让人愉悦,但同样的,好成绩也让人骄傲。毕业后,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让自己的心境归于平静。

在领取了毕业证书之后,教授与我促膝长谈,他指出我还有很多专业方面的不足,并教导我,完成一尊雕塑的十余步工艺,只有每一步的理解,作品才能呈现出最好的状态。而当作品融入自己的哲学观,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这个过程少则数月多则数年。如果一个艺术家不能熟知每一步骤,终究会有盲区。他希望我能跟着他继续学习,参与助教工作辅导学生,积累教学经验,另一边辅助他完成城建雕塑,积攒工作经验。

思索再三并与父母多次协商后,我决定留下来继续学习。我明白虽然这个决定充满了未知,但人难得一世,需问心无悔。

(2018年,圣彼得堡,大助教驾驶汽车,载着教授和我一同前往普希金城安排雕塑的落成)


-随记-

(2018年,圣彼得堡,教授的家。每次看到我给他拍照,教授都会摆个造型配合。照片中,周围是他这些年一些满意的雕塑作品,而墙上悬挂的黑白照片,是他的父亲)

格里沃耶·埃米利耶维奇·弗拉基米尔教授,前苏联功勋艺术家,俄罗斯功勋艺术家,曾担任列宾美院雕塑系主任及格里沃耶工作室主任。风格写实,作品收藏于多国。他师从前苏联时期最伟大的雕塑家米哈耶尔·阿尼库申,并成为其助教。他与雕塑家谢尔盖·阿纳托里耶维奇·库巴佐夫教授共同辅佐阿尼库申,完成了“列宁格勒的英雄保卫者”等诸多大型城市地标性雕塑。在阿尼库申教授逝世后,格里沃耶继承了他的工作室。

当我在低年级的时候,就知道这间工作室,它不同于其他工作室的随意进出。这里长期铁门紧锁,半年才因展览开放一次,雕塑风格独特且神奇,自从我就读以来,未有中国学生在此学习,因此这间工作室非常神秘。

大学三年级选择工作室时候,我自然地去了中国人居多的史维史尼科夫工作室。当自己的成绩逐渐从三分及格线,慢慢提高到四五分时,我遇到了瓶颈。我始终无法理解如何真正的完成作品,就算得到了高分也并不知晓其缘由,也因此渐渐地对那间风格独特的工作室心生向往。

终于在大四上半学期期末展览的这天,我决定打破自己!我偷偷地来到那间神秘工作室,当时工作室主任格里沃耶教授正坐在长桌旁与学生交谈。我站立在他面前,稍作自我介绍后,他看着我,询问我还有几年学习时间?是否真的愿意过来?我态度坚定。他高呼:“那就来吧!东方力量。”随后助教帮我签署了转工作室文件,我成为了十年来第一个进入这间工作室的华人学生,好友梓健在听闻我的经历后也申请转入。自此开始,中国学生们了解了这间工作室的所学所想,陆续有学弟学妹进入格里沃耶工作室学习。

雕塑很难,但也许难点并不是空间关系或是如何把雕塑捏的精细,这些只需要经验和时间。难的是如何理解人生,了解自己的内心,在作品中融入哲学。在这些方面,教授给予了我非常大的帮助,让我建立起一个相对完整的思想概念。而后相处的四年里,我也从一个不知所云的毛头小子,变成了泥匠,焊工,铜工,在熟知了制作雕塑的所有流程后,参与了他的日常教学和雕塑项目,直至他逝世之后,我依然和其他助教们继续工作。

作为格里沃耶教授团队中唯一的外国人,我知道,如果有些故事我不曾记录,有些底片我不曾公布,那终有一天我会忘却,会遗失。而这之后就再鲜有人知这些年“北岛”之上的春秋。特撰写这些文章,以此来缅怀格里沃耶教授,也希望读者偶然间发现我所写的这些小故事时,能体会其中的一丝温暖,一同勉励人生。

这张照片是由徕卡M4相机和徕卡Summcron 35镜头所摄,柯达Protra 400胶片,拍摄地点是教授位于瓦西里岛的别墅。这间意大利式的复式别墅一楼为工作室和会客厅,二楼为卧室。教授年纪大了后爬楼梯吃力,便常年就寝于一楼工作室的沙发上,和自己的雕塑们一同入眠。

这也许就是一位艺术家的浪漫。

2020年1月,这张照片在放大装裱之后,赠予了格里沃耶教授的遗孀Tamala。她在我18年毕业之后为我提供了免费的住房,在教授过世后依旧如此。

知遇之恩,无以回报。

文章图片皆为原创,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2024-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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