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系豪华接连建厂“启示录”
在北京顺义的一座汽车工厂内，一辆蓝色的自动导引运输车（Automated Guided Vehicle，以下简称AGV）承托着一辆即将下线的奔驰EQE纯电动车的车身，自主运往装配流水线，在完成作业后，AGV还可以自主停靠在分布于工厂的4个充电点位上自行充电，实现生产的不间断运行。而这只是北京奔驰顺义工厂数字化生产的一隅。据现场工作人员介绍，像这种穿梭于车间的大大小小的AGV，工厂共有约280个。
在相隔近700公里的辽宁沈阳，来自中德双方的工程师在华晨宝马新投建的里达工厂破土动工前，就已经利用数字孪生技术创建了一个“工业元宇宙”。他们在虚拟世界中提前对工厂的厂区规划、建筑设计、生产线布局、设备调试进行模拟，提前发现设计和系统运行中存在的问题和有待改进之处，并及时进行调整与优化，以减少后续建设环节产生的返工。他们还在工厂建设施工时，同步在虚拟世界中模拟出理想的状态，大大降低了工厂建设和生产调试时间。而这种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融合，还实现了跨地域、跨时区的协作规划与调试，克服了疫情等不利因素的影响，让这座在2020年疫情期间才开工建设的工厂，提前半年完工。
在吉林长春，奥迪在中国的第一个专用于纯电动车型生产的基地将于6月28日正式奠基。这座工厂汲取了奥迪全球其他工厂在生产流程、数字化和可持续性方面的经验，并因地制宜地进行优化改进，未来将会成为大众汽车集团生产基地的建设标杆。
随着奔驰、宝马、奥迪三个代表德国先进生产水平和制造工艺的豪华品牌相继完成了在华纯电动车工厂的投产或奠基，标志着奔驰、宝马、奥迪正式迈向了电动车大规模国产化的时代。更为重要的是，在新一轮科技革命的时代中，这些数字化、高效精益、绿色可持续的现代化工厂也将加入到我国汽车制造业转型升级的进程中，助力当地区域经济发展、人才结构调整和产业链升级，为中国汽车的智能制造注入新的活力。
“虽然中国汽车生产其实已经与国际处于同一水平，但是在产业重构、数字化转型和绿色发展的当下，我们也在重新审视自身的制造能力。这些德国工业4.0标杆工厂的建成将会对国内汽车业起到示范引领作用。”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名誉理事长付于武告诉记者。
数字化带来制造新貌
6月13日，与北京奔驰顺义工厂生产的第一辆纯电动轿车EQE一同到来的，还有工厂高度数字化的汽车生产能力。宝马在华历史上单项投资最大的工厂——里达工厂也正在实现着BMW iFACTORY的汽车制造理念，具备“精益、绿色、数字化”三大属性。而在即将到来的6月28日，奥迪一汽全新PPE工厂（以下简称PPE工厂）将在长春奠基，项目总投资高达26亿欧元（约合人民币358亿元），并将整合奥迪全球先进的制造理念和生产能力。
“数字化已成为汽车生产的核心要素之一，目前已经全面贯彻在工厂的生产运营中。”北京奔驰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方铭博表示，在这其中，AGV已成为了重要的生产要素和生产力，帮助工厂实现数字化升级。“汽车的生产组装过程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工人围绕生产线进行零部件搬运和装配的场景已成为过去时。”在首次面向媒体开放后，北京奔驰顺义工厂的一名员工向记者介绍道，“目前工人只需要根据灯光提示从零部件仓库中取件，把装配一辆车所需的各种零部件放到AGV‘配餐车’中，其就能自行开往生产线，实现单量份成套供应。这样，一条生产线就可以生产不同配置，甚至不同型号的车型。”
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和算法等数字化技术的广泛使用，也正在让汽车的生产决策从“经验驱动”转换为“数据驱动”。在华晨宝马里达工厂的涂装车间内，汽车外表面的质量检测已经实现了自动化。“工厂有一套人工智能计算机视觉系统，负责对每辆车的喷漆表面进行拍照和分析，在100秒内可拍摄10万张照片。通过机器的自我学习，能够识别到人类视觉发现不了的漆面微小瑕疵，并控制调整喷涂设备的技术参数，使未来喷漆达到理想状态。”据华晨宝马铁西工厂厂长张涛介绍，在宝马沈阳生产基地，这种人工智能的应用已经有100多种。
带动区域建设和人才升级
三大豪华品牌面向电动汽车工厂的投资也在带动着当地配套产业链和人才队伍的转型升级。“奥迪在长春的新项目将会让当地纯电动车的生产水平提升到全新的高度，并让整个地区受益。”奥迪中国总裁温泽岳在给记者的回复中称，“公司正式运营后，将为长春创造大量的就业岗位，并吸引国际人才，促进地区繁荣，助力长春实现建设国际汽车城的目标。”据悉，作为项目的一部分，长春将建设一个全新的共创产业园，进一步促进就业，吸引投资。
“现在长春已经成为我的第二个家。”奥迪一汽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施睿哲感慨道，作为PPE工厂的配套建设项目，目前奥迪将在当地建立一个社区，并计划配套建设一家高标准的国际医院和一所涵盖幼儿园、日托中心等的国际学校，以此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外籍人员和全国各地的人才。为方便外籍人员“回家”，长春机场的第二个国际航站楼，也计划通过直航航班直连慕尼黑。
不仅如此，数字化技术也在提升本土员工的技能水平，帮助当地实现人才转型。“在数字驱动下，我们也在鼓励员工发现并挖掘隐藏在数字中的价值。因为很多车间的自动化率已达95%，产生了海量数据，”张涛说，“不分析数据就是浪费”。
为此，华晨宝马设立了数据分析培训，鼓励员工通过数据发现生产过程中的浪费，并通过改进进一步提升效率，“数字化带来的不仅是传统技术的提升，还有现在员工数据分析能力的提升”。在此基础上，华晨宝马还在把这种人才能力提升向下渗透到高校，实现产学研的贯通。据介绍，华晨宝马已连续两年举办“黑客马拉松”，为各大高校相关专业学生提供实践机会，并与学生深度探讨解决方案。
为中国智能制造转型赋能
目前，智能制造已成为全球制造业发展的重要方向。无论是美国提出的工业互联网，还是德国提出的工业4.0，都直指制造业的智能化升级。目前，我国智能制造行业也保持着较快的发展速度。根据前瞻产业研究院预计，未来几年我国智能制造行业将保持15%左右的年均复合增速，到2026年我国智能制造行业市场规模将达5.8万亿元左右。
作为智能制造的重点领域，汽车产业也将为我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提供重要的示范效应和发展模板。而此次德国三大品牌电动汽车工厂的落成也将在其中起到一定的带动作用。“德国提出的工业4.0显示了德国车企深厚的创新文化和技术积淀，对全球汽车业制造业都有示范引领作用，这些标杆式的智能制造企业也给我们带来了技术溢出和人才溢出，并提供了启示。”付于武说到。
据悉，虽然我国汽车制造业处在国际第一梯队，但是重大的装备制造等核心科技仍高度依赖于国外，因此付于武强调，在整个制造业升级的过程中，应瞄准重大装备制造业的突破，通过跨界合作，实现装备制造业、材料行业、高科技公司的跨界融合和相互赋能。
“跨界融合和跨学科融合已成为我国能否取胜的胜负手。政府引导下的产业融合优势与中国消费者对智能化、数字化的偏好，是我们的竞争优势。跑出中国加速度，就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实现强国战略。”付于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