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二手车刘掌柜价格便宜吗?,

老虢镇寄卖所

作者:范多权

今日,物与钱贸易达到了极速状态。网上购物,上千公里,两三天到达。 每当我去取娃们远寄的物件,看到寄取点的货物堆积如山、取货的和发货的群群伙伙,我就叹服现世道,真是物丰用享的年代。

由此,我想到了老虢镇大街上曾存在过的寄卖所。

我清楚记得,虢镇东西大街,在现在老邮局偏东的街面上,有一家寄卖所。

那时的寄卖所,我好像记得没有牌子,就是一个黑熏老木门店。在一个家家相似的老瓦老檀老窗老框老门老槛的老店群中,如果不知底细,一般人就不知道那是一个寄卖所。

也许,寄卖所就是一个相对低调隐密的场所吧。这店虽不张扬,但由于它存在了几十上百年了吧,老虢镇人大多知道它的存在和它的作用。

那年月,慢闲生活节奏。人们逛虢镇街,那是真正的逛街。从东门坡上来,或西门坡进来,那就像蜂蜜采花,朵朵不空,个个门店都要进去转一圈。每个人虽说带不了几个钱,也不一定非要买什么物件,就为了不掏钱赏看新鲜事物。

我有时跟老爹逛虢县街,爹引拽着我,一家家齐进齐看。不小心,就踏进了寄卖所的门店里。

我记得,一跨进老高的粗厚木门槛,那熏黑头顶木楼板和黑熏老柱子,再加采光不足,里面显得很幽暗。

也就在这幽暗的店面环境中,里面杂七杂八摆放着各种物件。

有七八辆自行车,有几个架子车轮子,有缝纫机,有大闹钟,有收音机,有皮衣皮帽,有各型老式柜箱,有老年头的衣架盆架梳妆台架。当然,一排木框玻璃柜台内,摆放着精小的值钱玩意。像老铜架石头眼镜,老铜水烟盒,老铜镶饰件盒,老铜钱编串剑(娃们满月赠用),老怀表,手表,当然还有玉镯玉佩玛瑙之类,有银饰银元类。这些精致老玩意,个个油浸光亮,散发着古旧年代边戴边赏边藏边爱的生灵光泽。

那年月,距离清朝民国不远,民间留存的老古精致玩意特别多。只要稍有家底的屋里,都会捣鼓出一筐子。而且,也不是很值钱。这玩意,若放到现如今,那是换辆小车换座城房,也不是不可能。那年月,能卖多少钱,社会总体购买力低的可怜,乡村每人每工三四毛五六毛之间,一个国企工人每月才三四十块。你说谁掏上百几百买一个吃喝不成的闲摆玩意压箱底。

那店里的所有物件,一一都编了号,都挂系一个小纸片,上写有编号,写有应卖的价钱。

也许,闲转观看的人,看这东西,它就是个东西,就是个物件。我那时由于小的缘故,看那堆东西,也看不出个啥子丑寅卯。只有老爹,和他们同群的人,也只看物件的价格和物的新旧程度,并判断物是否值得购买值得耐用。

那年月,物困民艰,粮歉肚饥。人们对每一物用的家里存储看得比生命都重要。不管是老祖留下的古董小珍件,还是当下辛勤艰涩置办的自行车架子车大闹钟手表或缝纫机收音机这些帮生家件,都无比的珍爱和无比惜护。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那店里的每一件物品,其中许多老精致小物件,都有一个家庭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几百年日日心爱的故事在包含。而在它每一物品送进寄卖所之前之后,也肯定有一个艰难泪痛的取舍故事在里面。

我清楚记得,有一家叔,由于家里人口多,曾欠粮不度,极需买粮,便将老爷留给他的石头眼镜放在寄卖所里变卖了。好像换了三十多块钱,能买一百多斤麦子。

物换钱,很正常,但很不顺通。每当你忍痛割爱,把一物件,痛惜变卖,那就先同家族有精智的人商量变卖价位。于是,某一日,选一吉利大晴日,伙同几个家邻男人上虢县街,走进一寄卖所,亮出自己欲卖的物件。寄卖所老板自然是精通估物之人,他根据你提出的价格,依老经验,提出升降到合理易卖的价位区间。

当你同意老板的建议,那老板就给你的物件编号,再给你出据一个寄卖物件的发票,内含你本人名字、物件编号、物件名字、欲卖价钱等。之后,你将物件交给老板,出店走人。

再过几日十几日,你可找日子来店里寻问,看自己物件是否出卖。若卖,老板抽百分之十店税,将余钱交给你,算是寄卖之事了结。若物品还摆在店里,那你就空手回家,再静待数日。

若某一日早午,该人发现一村邻男人,穿戴干净在村街往外走。该人就马上追上去。

问,狗娃哥,你到那达去呀?

答,我到虢县街去呀。二女女缺个衫衫,哭闹了几天,饭也不吃。我跟她娘商量了一哈,去街上扯几尺花花布,回来给女女缝个布衫。

问,那你干吗不把我嫂子叫上,好给你出个主意。布这东西,女人的懂一些。

答,行啦,你嫂子不爱出门。再说,她嫌衣衫太旧,出门不好看,嫌丢人。三四年没上过街了,叫不去。我还是自个去。娃他姑姑在虢县街服装厂上班,我去了,叫一哈,给我出个主意。人家他姑姑眼头高,挑哈花布,肯定不会差。

问,噢,那也行。是这样,托你给我办个事。你到东街去呀不?

答,东街,肯定要去。木梁市那里有做蒸耙的,我想看一哈,有合适的蒸耙没有。你有啥事吗?

问,狗娃哥,是该,我十几天前,在寄卖所寄了个我爷的水烟壶,是黄铜的,我想,你顺便看一哈,看卖了么有。

答,行,我去看一哈。那水烟壶放在寄卖所啥地方,有啥记号没有?我认不得么。

问,是这,我记得是八十七号。这水烟壶嘴嘴上系一个黄毛线绳绳,亮清的很,你保证能看出来。

答,那好,我顺便去看一哈。

于是,该人便当天千等万等,到天黑了,跑到狗娃哥家去问。那哥说,我进寄卖所,看了半扯饭,不见你说的那个水烟壶。肯定是店里给你卖了。

该人获此信息,便喜出望外,千恩万谢。

于是,该人第二天,穿戴干净,装好索物的发票,兴冲冲上虢县街。

该人一进寄卖所门,详细确认放摆水烟壶的柜台位置没了此物,便寻问老板。

问,刘掌柜,我的水烟壶卖了么有?

刘,你是那达人?

问,我是虢镇火车站后面五联范家崖人。

刘,噢,水烟壶是你的?你把发票拿出来我看一哈。

问,甭急,我给你掏一哈。我害怕遗了,装深沉的很。噢,就这,你看一哈!

刘,噢,是这,大曹个,有一个阳平老汉,到店里看上了你这个水烟壶。说你这个东西,是清呀外老东西。看了一后晌。后来,叫来了四五个懂家,围着看了老长时间。 就是嫌你这三十八块钱有点贵。我给他说,人家他爷,在嘉庆爷时,在长安街是当大官的,这水烟壶是托人从杭州买回来的。经我这么一吹冒,人家看好了。就是那人只装了三十六块五毛钱,实在没办法,我就给你拿了主意,三十六块五就三十六块五。可那人说,留五毛钱,要几个人吃一顿饭,死活不给那五毛钱!没法子,就只好收了三十六块钱。我还给那人发了一通脾气,我说我给物主咋么交待里吗?唉,没办法。碰一个熟手买主不容易。

问者,行行行,好好好,三十六就三十六。刘老板,你给咱操心了,让你为难了。多谢了,多谢了!

于是,该人拿了扣过交易税的三十二块钱,出店走人。

当然,东西寄卖,就有人买寄。有人问,干嘛不到商店里买新东西,干嘛钻进老店去买那二手货。

那旧年月,一新自行车,要一百四五十块,可有近半数村民掏不出那大份钱。那就到寄卖所,转半天,看到四五十或六七十元的旧自行车,就寻思省几个钱,买一个照样能踦着跑的车。哪怕那车子漆色旧了,铃铛瓜瓜了,链套咣咣了,也心甘情愿。因为掏了最少的钱,享了与新车同功的效用,不亦乐乎。

那年月,打算买一个寄卖所的物件,那是要筹备几个月或大半年的晃时。就像现在人,买套城房那样谨慎小心。

当终于有一天下定决心准备买时,先去看物。也就是趁双集日,叫上几个邻居家门老经验,上虢县街钻进寄卖所,将店里所摆的车子个个都摆弄过,然而就确定其中一辆适己的。人跟人不一样,有人很干脆很心切,且当天带足了钱,那就会说,阿就买哈,骑上回!有的人,犹犹豫豫,软软乎乎,总是不确定,那只有回去,跟家人跟街邻再将决心加强一下,第三天就又来街上,才会把那看好的车子推回来。

寄卖所这个交易方式,其实也是一种旧物另样交易平台。它其实像现在二手车交易平台一样,既解旧物外销之难,又解想省钱又用物之难。我就很叹服老祖商人的灵活思维和适商心态。

我想来,那时的寄卖所,其实也就是古代当铺交易方式的折衷转换。

噢,老虢县街,老寄卖所,在中东街座南朝北的一木房店里,有人还记得起吗?

关于作者

作者:范多权,半百人世。虢北大塬周原五联一农。乐于文写,观人间百态,描人世百情!

本文由范多权原创,并在微信公众号【千渭之汇】首发。

2024-06-18

后面没有了,返回>>电动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