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文」入戏（二）
第21章 第一更
姚绯上一次被手机震到手麻是她从被爆出丑闻那天, 人肉搜索让她裸露在大众面前。谩骂短信和诅咒电话没有间隙地冲进她的手机，占据了全部空间。
她坐在洗手间冰凉的地板上，看着手机屏幕。手机上不断地涌出新的辱骂：你怎么不去死？你这个肮脏的贱人, 你早晚会得到报应，小三去死吧。
时隔七年, 姚绯的手机被卡死了。一千八的华为手机，2G运行内存负荷不起上万条消息提醒。
姚绯等了很久，才缓慢的打开微博。
#我要这天下有正义#上了热搜, 姚绯的名字在其中。
“整理整件事，哭了几次。当年姚绯被全网辱骂时才十八岁，十八岁的女孩, 一腔孤勇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只有女孩子才会不顾一切地帮女孩，这条路太难了, 不敢想象她那么单薄瘦弱的肩膀怎么扛下来的。这条路她一个人在走，没有人帮她。扛着所有的骂名求一个公正，太不容易了。”
“一个女孩得多努力才能过好这一生？看看姚绯吧, 看看这个女孩吧。#女性生存指南##女性职场现状##女孩的一生##决不妥协#”
“强烈安利寒刀行, YYDS！只要你看了《寒刀行》我们就是朋友！酷友独家链接……”
“求姚绯的作品，这姑娘只拍过寒刀行吗？想为她花钱。”
姚绯的微博在热搜最下面，已经一万条评论。她深吸气，打开了评论。
“今天才知道你的故事, 抱歉，我们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一定会有很好的将来，善良的女孩你是天使！你是最最最漂亮的月光！这才是娱乐圈正能量，真正的偶像，榜样！”
“你真勇敢, 你是最勇敢的人！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公正，正义一定会来的。狗资本去死！太恶心了，#抵制华海#”
“家里还挂着你的海报，永远喜欢寒刀行，永远喜欢姚绯。希望早日回归拍作品，虽然已经过了追星的年纪，若是你回来演戏，我一定会去电影院支持。#抵制华海#”
“以后你有新作品，一定会支持你。#抵制华海#”
上网的人换了几茬，如今追星的团体太年轻，姚绯其实没几个真粉丝。他们的义愤填膺多半来自李盛的一手遮天，颠倒黑白愚弄大众。
凌晨四点时，姚绯的粉丝数量已经到了五十万，那条微博评论三万。
#抵制华海#和#李盛凶手#三进三出热搜，最后倔强地停留在中排。
李盛至始至终没有出来说话。
凌晨五点，姚绯才放下紧绷的情绪，她洗了个热水澡躺进了被子里，瞬间坠入了黑暗。她在电话铃声中恍惚，肌肉本能驱使她拿起了手机放到耳朵边。
“你敢整我。”李盛冰冷的声音落过来，带着阴狠，“姚绯，你活腻了。”
姚绯睁开眼，漂亮的眸子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情绪，她彻底清醒，“你是李盛？”
“你装什么呢？你竟然能弄到靳欣的死亡报告，有点本事。之前是我心慈手软给了你机会，中了你的算计。给我等着，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臭婊子！”李盛恶狠狠地骂道，“你会死得非常难看的！”
“你要报复我？”姚绯用很诚恳的语气道，“我已经开了录音，我会把电话录音交给警察。你威胁我的人身安全，我会申请警方的保护。我相信法律的公正，绝不会因为你是李盛就能为所欲为。”
“你给我等着……”
姚绯懒得听他说什么，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拉黑号码，抬手把手机扣在额头上。冰冷的手机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李盛若是有本事按死她，绝不会打这通威胁电话。
她唇角上扬，笑出了声。这场仗，她赢了？
姚绯睁开眼。
屋子里是灰蒙蒙的光，窗帘没有拉开，窗户也是灰蒙蒙的颜色。房间里家具的轮廓隐隐可见，分不清是傍晚还是早晨，天地间一片寂静。
姚绯拿下手机看清楚时间。
早上六点，她竟然睡了一天一夜。保存好录音，姚绯坐起来翻未读短信和微信。
昨天中午苏洺发过来信息说：警察抓到了逃窜的嫌疑人。被抓的三个人统一口径，咬死是姚绯的黑粉，为了报复姚绯才这么做，警方还在审查，目前没有通报。
意料之中。
姚绯把电话录音发给苏洺，说道，“我想换个手机号，可以吗？”
苏洺应该是在睡觉，没有回复。
她等到六点二十，天光大亮。晨光沿着窗户落进房间，整个屋子亮了起来，姚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寂静的小区中央。遥远处的人工湖在晨光下泛起白光，波光粼粼，犹如银河。
她拉开窗户，感受了一下清晨的凛冽寒风，迎着寒风唇角扬到了最灿烂的弧度。
她睡得太久了，身上出了薄汗。被风一吹，狠狠打了个喷嚏。姚绯关上窗户，转身走进浴室。她洗完澡出来，苏洺打电话过来，她擦着头发走过去接通，“苏总。”
“你醒了？”
“早上好。”姚绯说，“辛苦您了，谢谢苏总。”
“不辛苦，打赢了。”苏洺的声音轻松，“李盛在事发当天连夜跑美国，商锐在微博把他骂成孙子，屁都不敢放一个。居然还敢打电话威胁你，别搭理他，垂死挣扎罢了。你想换号码就换吧，重新开始。”
“他跑美国了？不是查不到他头上吗？”
“总有人能查到他头上的事，他跑慢一点，商子明能让他永远地留在内地。”苏洺语气讽刺，“商子明就是商锐他哥，看着不声不响做事特狠。商锐是老幺，他们家很宠的。他帮忙了，你不用担心，绝不会有意外。”
商锐是娱乐圈正儿八经的太子爷，千娇百宠，他的事是一等大事。
“你上街舞团的那期节目延期怎么样？放到十号播。你这个事儿刚爆出来就上节目显得急功近利，我想等你和夏洺影业签约官宣之后再播，到时候观众对你的接受度和期待值也更高一点怎么样？这两天我策划下，官宣时机和方式都很重要。”
“都行，您自己决定就好。”姚绯也觉得这个时间露面不合适，她现在跳出来官宣节目显得急功近利，有利用社会事件的嫌疑，“如果调不过来，不上也行，麻烦您了。”
“这也是商锐的建议，给我们策划的时间，节目组会配合他。”苏洺打包票，“放心吧，一定能上。商锐答应的不会变卦，他这个人虽然平时混不吝，正经事上还是很靠谱。你看这次李盛事件，他帮的多彻底。”
苏洺又交代了几句才挂断电话，姚绯坐回床上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翻着通话记录找到商锐的电话号码。她并不想跟商锐联系，但这件事不联系也说不过去，许久后，姚绯返回短信页面发信息过去。
“谢谢。”
商锐没有回复信息。
姚绯的礼数到了，至于商锐回不回跟她没关系。
由于腿伤，她在家休息了一周。这一周她认真地看苏洺送过来的新剧本，做人物小传。她沉浸在剧本中，几乎要把自己变成了夏瑶。
三月八号妇女节，姚绯出门吃了一顿饭，她宅了一周，世界大变。春风拂过大地，万物抽出了新芽，绿莹莹的映在蓝天之下。天气转暖了，姚绯吃完饭路过小区门口的健身房，看到他们推出了三八节88折活动，她已经好几天没运动了，搬到这边出门跑步不方便，到处都是人。她最近上了新闻，苏洺不让她出门随便跑，怕不安全。
姚绯走进健身房办了一张至尊VIP，比普通的贵两万，好处是顶层私密空间，能保护客户的隐私。
姚绯咬咬牙办了卡，回家拿衣服上了健身房顶层。
下午三点，健身区空荡荡，两个教练靠在门口吧台玩手机。姚绯换好衣拎着拳击手套和绑手带走到了搏击区域，她没让教练跟，她不喜欢练拳时身边有人。
她很少来健身房，之前经济条件不允许，做点免费的运动经济实惠。如今签约经纪公司，重新成为艺人，得适当的包装，她就不能再那么省钱。
黑色绑手带垂在她的手腕上，旁边的教练看过来，“需要帮忙吗？”
姚绯抬眼微笑，“不用。”
教练看到她的脸表情愣住，怔怔看了姚绯几秒，“你很漂亮，像明星。”清清嗓子，“有需要叫我，我可以免费为你提供帮助。”
姚绯转头看了眼拳击台，把绑手带缠好，点头，“谢谢。”
戴上手套，姚绯在私人区域打沙袋，她安静地打了两个小时的沙袋。
汗水浸透了她的衣服，她这几天攒的运动，差不多在今天消耗了。姚绯活动手腕，打算去超市买菜，晚上煮个低脂餐，她一边往更衣室走一边咬掉了手套的粘扣。
“姚绯？”
姚绯抬眼看到穿着黑色T恤短裤的乔璟，他没戴口罩，偏长的头发随意耷拉在额头上，绑着一条黑色发带。他有一米八，短裤下面两条腿又长又白，走在落地窗前像是加了滤镜。
“你住在附近？”乔璟看到姚绯手上的拳击手套，“你在这里健身？”
“中央花园，离这个健身房最近。”姚绯点头致意，乔璟帮过她，她对乔璟的第一印象还不错。但她刚刚抬头那一刹那，从乔璟的眼里看到了男人眼中的直白，她很排斥这样的眼神，语气也淡了些，“你好。”
乔璟偏了下头，潋滟眸子里浸着笑意，“我们没那么陌生吧？不用说你好。”
“那我不说了。”姚绯保持着客气，微笑着，“你也住在附近？”
“世茗。”乔璟随手一指，“隔壁那片。”
世茗是附近有名的富人区，跟这边还有段距离。
姚绯在心里对有钱人保持着敬而远之的心态，解着绑手带说道，“我打完拳了，先走了。”
“你的微信是不是不用了？”乔璟并没有让她走，往前一步说道，“电话也打不通。”
“换号码了就把微信一块换了。”姚绯摘掉拳击手套抱着，快速解着绑手带。绑手带被汗浸湿，贴着肌肤十分难受，“忘记群发通知了，你找我有事？”
乔璟的注意力落在姚绯的绑手带上，她的皮肤白净，黑色绑手带缠在手上。黑与白极致的碰撞，明艳勾人。绑手带随着她的动作，垂下一截，晃晃悠悠的落在空中，黑色布条在她的手指上异样妖冶。
“想邀请你再合作一次舞蹈，上次效果非常好。”乔璟注视着姚绯，她的长发扎成了马尾，光洁的额头露出来，一张脸美的无可挑剔。皮肤好的让人感慨造物主的不公平，凭什么对她这么偏爱？她穿黑色宽松版健身服，脖颈纤细白皙，单薄流畅的白色颈线透着清冷蜿蜒进衣服深处。
“我的重心在演戏上。”姚绯婉拒，“抱歉，可能没办法合作。”
姚绯对跳舞没多大兴趣，她喜欢演戏。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尝试其他的行业，但绝不是现在。
“那可惜了，你跳舞非常有天赋。”乔璟进门就看到了姚绯，她太夺目了，戴着黑色拳击手套打拳，姿势稳重标准，拳风凶狠，又野又美。姚绯平时也是美的，但那种美清冷如浸在天山寒池中不容侵犯的薄冰。拳击时却是完全不同的美感，锋芒毕露，生动明艳，比那天她在舞台上还要亮眼。
“谢谢。”姚绯越过乔璟要走。
“那重新加个微信吧。”乔璟连忙从口袋里取出手机，“你的新微信给我，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我也可以拍戏，虽然我现在没拍。”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加微信太得罪人了。“那你稍等，我去拿手机。”姚绯进休息室放下拳击手套，拿着手机出来给乔璟扫了微信。
“我们回头联系。”乔璟笑起来异常灿烂，跟台上冷脸扮酷差距挺大的，就是一个开朗的大男孩，“有时间一起健身，我练散打，虽然打的不如你好。”
“好的，再见。”姚绯挥挥手，转身回到更衣室，刚想换衣服。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抬起下巴颏，下巴很尖。头发有汗湿，不算整齐。
这样的她——很漂亮？
乔璟眼中的炽热非常直接。
姚绯抿了下唇，镜子里的女人也在抿唇，因为运动，她的唇色偏红。姚绯捡起拳击手套抱着，手指上解了一半的黑色绑手带没再继续解，松松垮垮的搭在手指上，垂下一截荡在空中。
面对镜子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这是她新微信的第一条朋友圈。
苏洺秒回复：“！！！！！”
苏洺跟着又回复了一条：“我的天！惊艳！绝了，神仙颜值！”
第22章 空降热搜榜
“姚绯居然会自拍, 可太意外了。”俞夏扎了一颗章鱼小丸子填进嘴里，鼓着腮帮，腾出来的手迅速敲击着键盘打字, “我要把这张保存下来，发微博。”
“什么自拍？”商锐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 拿下口罩就皱了眉，“你这口味变化也太大了，你吃的什么玩意？味儿这么大, 闻起来就像垃圾食品。”
“章鱼小丸子。”俞夏把手机递给商锐，说道，“她朋友圈发的自拍, 特带感。你要看看么？”
商锐因为入戏太慢，代入感差, 他和导演需要的男主角只有外形一致。最近被逼着每天过来医院打卡，深入了解医生的日常。俞夏和司以寒不定时过来抽查监督，毕竟商锐这个人肆意妄为,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看着他就上天了。
“谁的自拍？”蔡伟推门进来，“菜安排好了，寒哥真不过来呀？我们可以晚点吃等他。”
“他要忙，没时间, 他会跟周挺去吃。”俞夏把手机推到商锐面前，继续吃章鱼小丸子，“姚绯的自拍，特别特别特别美。看的我想给她赞助一部拍照清晰的手机，逼着她一天拍八百张自拍。等她翻红了，我就不干编剧去倒卖照片, 肯定比写剧本赚得多。”
商锐拿起俞夏的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女人。
呼吸一窒。
照片上的姚绯没有表情，随手拎着黑色拳击手套，笔直修长的腿微敞，身材高挑利落。扎了高马尾，没扎起来的黑色发丝散在洁白的肌肤上，眉眼如同顶尖画家用最精致的笔触勾描过，黑眸偏凌厉，美的触目惊心。
姚绯平时低眉顺眼像是好揉捏的漂亮娃娃，穿着朴素，不怎么说话。她戴上口罩穿着那些廉价又普通的衣服，走到大街上，跟路人没两样。她在当红时也很少主动发照片，网上搜姚绯，只有寒刀行的剧照和她的红毯照。她出事后，红毯照被恶意P上不堪的字眼，网上就再搜不到非寒刀行剧照的照片了。
“怎么样？好看吧？”俞夏把最后一颗小丸子吃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她还会打拳，好帅。我要不是结婚了，我当场为她表演自我掰弯。”
“一般吧。”商锐把俞夏的手机撂到桌子上，若无其事的往后靠在椅子上。他侧着身坐，竖起手机屏幕，打开微信添加朋友输入姚绯的电话号码搜索。
心脏深处轰隆隆的吵，一片喧嚣。
他冷静的分析，他对姚绯没兴趣，他看中了姚绯的拳击手套。不知道什么牌子，看起来冷冽又带感，有种强劲的野性美。
姚绯的微信号中规中矩，名字就叫姚绯。头像是一只乌龟，商锐点击添加通讯录。
输入验证：“我是商锐。”
字打出去，商锐皱了下眉，修长手指抵着手机屏幕迟疑片刻，快速清空。
重新输入：导演让主演互加好友，我是商锐。点击发送，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姚绯一定会秒通过，主动搭讪。
蔡伟捡起手机，惊的嘶了一声，“这是姚绯？我还是第一次见姚绯的生活照，这么——”蔡伟不喜欢姚绯，但不得不说，姚绯的外形是真的完美，无可挑剔。这种美用任何词汇形容，都显得苍白不够精准，他斟酌用词，“性感。”
对，就是性感。没有丝毫俗艳的性感，那是一种非常有质感的性张力。
姚绯这张照片没有漏任何不该漏的部位，除了手臂，全部包裹严严实实。拎着拳击手套，冷白修长的手指上缠着绑手带，垂下一截荡在空中。扎着最简单的马尾，脸上甚至没有上妆，但那种冷艳撩人的感觉扑面而来。
美的锋芒毕露。
“非常性感，跟她平时不一样，她应该多拍点这样的照片。要不是遇到李盛，估计她早就大红大火成为一线女星，我们的戏都高攀不上她。”俞夏点个了赞，拿起手机保存图片，打开了微博，“李盛那个王八蛋，毫无底线的缺德玩意，干的这破事，真让人看不起。”
俞夏想到曾经拿到姚绯资料时，看到上面朴实无华的两寸照片一言难尽的心情。若不是姚绯的老师极力推荐，她绝不会让姚绯过来公司试镜。别人拍照恨不得八百米滤镜，修一万遍，只怕自己不够美。姚绯拍照，生怕美被人发现。
姚绯的性格和她的长相截然不同，她长的过于美以至于有些侵略性，看上去很精明。实际上，她就是个有点轴的老实人。
“警方那边审出来了吗？有没有把李盛供出来？”俞夏把姚绯发到微博，“弄不死李盛，总是不那么放心。”
“麻烦。”蔡伟叹口气，“他们咬死说是姚绯的黑粉，因爱生恨。”
“姚绯都这样了，她有个什么粉？米粉都没有。”俞夏嗤之以鼻，“理由真假。”
“可没办法，人家就不认能怎么说？”蔡伟给俞夏又倒上了水，“搞不死李盛，能让李盛闭嘴已经是极限。最近舆论已经有反弹的趋势，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压着不发布调查结果，不打我们自己的脸。”
俞夏若有所思，捏着手机转了下，没有立刻回答。
“必须要用姚绯？俞总，姚绯自身确实没问题，她非常优秀。可要是官宣她绑上锐哥，你知道锐哥的粉丝，疯起来连正主都杀，姚绯身上本来就有很多可以操作的黑料，要是让无孔不入的粉丝硬扒，怕是对姚绯不好，反而不如她一步步走上来稳当。”蔡伟顿了下，诚恳的建议，“高处不胜寒。”
“那就多穿两件保暖衣，再加一件羽绒服。”商锐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指执着白玉瓷杯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明前毛尖，淡淡道，“就胜寒了。”
————
姚绯拎着背包戴着口罩走进电梯，身后脚步声响，姚绯回头看到乔璟戴着鸭舌帽穿着白色卫衣搭配牛仔裤，斜挎着运动背包大步跨进电梯。
“走啊？”
“嗯。”姚绯点头，按下一层退到电梯角落。
乔璟单手插兜回头看了姚绯一眼，说道，“你开车了吗？”
“小区就在健身房后面。”姚绯笑着指了指小区的方向，说道，“走路五分钟，没必要开车。”
姚绯不喜欢跟人透露太多自己的私事，比如，她没车。
“哦。”乔璟也没有再说什么。
电梯停到了一楼，姚绯走了出去，乔璟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健身房大门，乔璟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接通，电话是经纪人打过来，问他怎么还不去地下车库。
乔璟转身走回电梯，按下了负二层。
姚绯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了晚餐需要的食材，收到苏洺发来的信息，让她等会儿上微博去俞总的微博下感谢。
感谢什么？
姚绯扫码支付，拿着手机回复，“好的。”
打开微博，刚想搜索俞夏，看到热搜榜上挂着#summer 姚绯#，紧跟其后的是#商锐点赞#。
商锐点不点赞跟她没关系。
summer是俞夏的笔名，俞夏和姚绯怎么了？
姚绯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怎么回事？连忙去点热搜。
热搜词条，#summer 姚绯#下第一条微博是summer半个小时前发的微博。
微博配文：转给首页的导演制片，康康我们家绯宝儿，有适合的角色欢迎来撩。
配图是姚绯在健身房那张自拍，二转后背景有些糊，但人拍的很清楚。
评论八千，转发五千，七万点赞。
姚绯深吸气，好好悬着的心脏放了回去，却又被叫作感动的网密密麻麻的兜了起来。她尽可能让自己评论，点进俞夏的微博查看评论。
热评第一是商锐的粉丝，锐不可当：“围观锐哥点赞的集个合。”
商锐点赞跟她有关系？姚绯点开右边赞，热赞第一是商锐。
那个亮眼的红v有点烫手，姚绯迅速移开手，继续看评论。
第二条是俞夏粉丝发的，看名字很明显，用的是俞夏的小说名字，叫告白之后的盛夏，“小姐姐是哪位？新签的艺人吗？这么帅！弯了弯了——不是，爱了爱了！颜值好高！有没有微博？想去关注。”
俞夏回复：@姚绯 ，代表作《寒刀行》。
下面一百多条回复，姚绯点开折叠。
看到全是舔颜的。
“俞总你签了姚绯？”
“感谢俞总！俞总万岁！小姐姐值得！小姐姐好勇敢好漂亮！”
“这居然是姚绯！！这是她第一次发近照吗？天哪！这么能打的颜居然一直藏着。关注了，小姐姐好美。”
俞夏回复了这条评论：“她不怎么拍照，真人更美。这张照片还是从朋友圈偷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她自拍。明天就杀到她家，送她个高清手机，近距离磕颜。”
姚绯心跳的飞快，几乎眩晕。俞夏夸她了，夸的很好听。俞夏喜欢这个照片吗？她想把32G内存的手机拍满送给俞夏。
俞夏特意为她发了一条微博，这算是官宣了，俞夏是夏铭影业的台柱子这事儿无人不晓。
夏铭影业之前之所以没有官宣签下姚绯，主要原因是当时姚绯名声太差。签姚绯必然要跟李盛打舆论战，怕提前官宣，李盛那边引导群众攻击姚绯背后有资本操控洗白。网友很排斥这种操作，夏铭影业只字不漏，直到跟李盛的舆论战进入尾声，才准备官宣。
姚绯没想到会是俞夏来发。
俞夏的微博有六百多万粉丝，活跃度很高，前段时间还参加了恋爱综艺，做事随心所欲。她来发这条微博，看上去像是姚绯跟李盛撕完，她出来捡走了姚绯。合情合理，又十分符合当下舆情。
恰当的自荐，也是为《盛夏》官宣演员铺路。
“姑娘，你后面的人要结账。”超市店员提醒，“你往前走点。”
姚绯回过神拎着便利袋快步往外面走，每一步都走在心跳上，这回热议不是因为社会事件。她继续翻俞夏的微博，评论还在不断的增加，俞夏这边的粉丝大多是温柔的女孩，话也很温柔。
热评后排有些，应该是俞夏还没回应前发的评论，“小姐姐好漂亮！！没化妆吧，照片也没修，这么原生态的照片，真是娱乐圈一股清流。是演员吗？”
下面好多俞夏的粉丝回复，“是明星！快来关注！！@姚绯@姚绯@姚绯，特别好的姐姐。”
“小姐姐是清流，我也是第一次见明星拿原相机拍照，不加任何滤镜直接发出来的。颜值是真能打，不然，这死亡视角当场社死。”
“真没想到，姚绯现在这么漂亮！她长这么美是怎么忍住不发自拍的？难以置信！我要是这么美我晚上抱着镜子睡觉！”
“难以置信加一，美女的世界我们理解不了，被凡到了。”
“@华为手机，进来打钱。一千块的华为手机拍出单反的质感，小姐姐太会了！还有哪家手机商要找代言？可以找姐姐，姐姐又美又会拍，帮俞总推销。@OPPO手机@荣耀@VIVO@小米@美颜手机”
“真的是姚绯？跟我想象中的姚绯一模一样。只有这样眼神的人，才会七年追求一个公正，才会手持利剑永远站在那里，不卑不亢。”
“@盛世美颜bot。”
盛世美颜bot转发：“被日到了，想看姐姐录视频，想被姐姐的拳头锤胸口！想被姐姐的缠手带绑！”
这个博主走沙雕色批路线，顿时被粉丝嘲出一千多条评论。
姚绯继续看俞夏的评论，短短几分钟已经涨到了一万评论。前排几乎都是舔颜，夸姚绯漂亮，后排开始夹杂着阴阳怪气。
“夏铭影业热搜包年吗？五千转发都敢上热搜，牛逼。”
“你的剧本不是很厉害么？怎么不让你喜欢的小姐姐上。怎么？你都不敢用，推销给别人！”
“说她长的美我认，确实美，比七年前还美，五官长开了。可这营销真离谱，讲故事也靠点谱，什么从朋友圈挖出来的，直接推也比这个好看。炒什么娱乐圈清流，小心翻车。”
“夏铭影业的艺人看看热闹就算了，太能炒作。这照片是为了迎合前几天的正义‘女侠’吧，啧啧，贴‘美强’的女艺人有几个好下场？”
“再胡说八道小心被小姐姐一拳捶死。”
“你敢去对抗权贵么？姚绯的美强用炒用贴吗？她本身就是美强。”
讽刺还算温和，姚绯的心情并没有受影响。毕竟曾经她是全网辱骂，更脏的字眼都看到过。她更看重那些夸赞，俞夏的赏识，那些粉丝的热爱，哪怕她们只是喜欢她这张脸，她也高兴。
她如今有戏拍没人骂没有拖累别人已经很幸运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俞夏的粉丝更多的是充满善意的小姑娘，温柔又善良。
姚绯返回俞夏的微博，关注俞夏的微博，真心实意的道谢，评论：谢谢俞总。
下一秒，微博提醒：summer转发了你的微博。
summer：么么宝贝，给姐红！
第23章 “你是故意摸我手的吧？”……
俞夏发完微博后, 商锐恰好的点赞。于是他们两个人并排冲上了热搜，一前一后。商锐和俞夏很早前就对媒体称他们是没有血缘的亲姐弟，平时微博互动频繁, 这点赞不突兀。
商锐的粉丝很大方的控评，帮哥哥的姐姐推销新签约的艺人, 义不容辞。两个热搜其乐融融，亲如一家。
第二天早上八点，夏铭影业官博发布新微博, 官宣姚绯签约夏铭影业。姚绯又上了大半天热搜，微博粉丝直飙到了八十万。
三月十号，《盛夏》要拍定妆照。苏洺说早上七点五十过来接姚绯, 她五点就起床，晨练结束跑出去买早餐。
跑了五公里在附近一家评分很高的早餐店买了五份三明治四杯冰美式, 她不喝咖啡也就没给自己买。她吃完一份三明治，拎着袋子在小区南门口等了二十分钟，白色SUV停到了她面前, 车窗降下, 副驾驶的苏洺叫她，“上车。”
“早上好。”姚绯看清驾驶座上的周挺，苏洺和周挺在谈恋爱，她上次从商锐那里已经知道了, “给你们带的早餐。”
“谢谢，怎么这么多份？”苏洺指了指开车的周挺，“我和他，还有谁？”
“俞总和寒哥。”姚绯叫寒哥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开口。
“俞总不去片场，她不舒服, 前几天吃垃圾食品吃出了胃病，寒哥在家吃过早餐了。”苏洺打开咖啡喝了一口，审视姚绯手里的早餐，这家三明治很有名，得排队才能买到。姚绯大清早过去买，不能随便送出去，“带给商锐吧，我跟商锐打个电话。”
姚绯拉上车门，坐在后排，“都行。”
苏洺还没拨号，商锐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商锐打过来了。”苏洺直接开了外放，又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少爷，早上好啊！”
“早。”商锐嗓音低沉偏慵懒，回荡在车厢里，听着有点漫不经心。
他早完没声了，苏洺等了半分钟没等到下文，扬了下眉，“少爷，你睡着了？”
“睡个屁，在车上。”商锐嗤了一声，“要拍定妆照，谁睡得着。”
“我就说少爷您这么敬业的人，也不会这个点还在睡觉。”苏洺阿谀奉承的十分明显， “你吃早饭了吗？”
“嗯……”
“嗯是吃没吃？你没吃的话，我们姚绯给你带了一份早餐。就是你经常吃的那家三明治，是你喜欢吃的——”苏洺连忙扒拉了一下牛皮纸袋，姚绯买的是这家的热门款，不容易出错，“ 牛排三明治。”
“我什么时候喜欢吃牛排——谁买的？”商锐尾音扬了下，他早上的嗓音偏低，可能还没睡醒，带着倦懒。
“姚绯，她大清早去排队买的，这家每次都排很长的队，她排了很久。”苏洺回头朝姚绯挤了下眼，继续忽悠道，“之前跟我打听了你喜欢吃什么，才去排队的。要吗？”
“可以。”商锐语调懒洋洋的，但声音清晰了很多，“带到摄影棚吧，我大概八点二十到。”
“好嘞，再见。”
“等等。”商锐沉吟片刻，“姚绯换号码了？”
“是啊，前段时间李盛打电话威胁她，他的人也骚扰姚绯。我害怕出事，就让她换了号码。你还没收到新号码吗？你等等。”苏洺转头对姚绯说，“把新号码报给我。”
姚绯连忙把号码报过去，“忘记给——商先生发我的新号了，抱歉。”
姚绯说完又顺便给商锐发了个消息，“这是我的新号码，姚绯。”
“你的手机开的公放？”商锐忽然很诡异的问了一句。
“是啊，怎么了？”
电话那头默了片刻，随即戛然而止，商锐把手机挂断了。
“少爷脾气，说挂电话就挂。”苏洺把手机放到一边，回头跟姚绯交代，“你给他再发个信息，二少爷得捧着。拍照你注意点，别招惹他，这人顺毛捋很好用。吃软不吃硬，哄他两句，要什么有什么。逆着来，他的破坏力惊人。”
听起来像哈士奇。
“这电影保守估计得拍三个月，跟他搞好关系没错。”苏洺打开三明治的包装，说道，“好好相处，说不定可以多个朋友。商锐对朋友很大方，手里资源也会共享，双赢的事儿。以后有早餐这种事，顺便给他带一份。别管他说什么，扔给他就好。相信我，这比许愿池的王八回报率高。”
姚绯点头。
前方红灯，周挺拿出手机看了眼，说道，“荣导过来，我去接荣导。就不跟你们一起了，前面路口苏总你来开吧，我的助理来接我。”
“荣导？荣丰？”苏洺惊讶道。
“是，他突然决定要过来看定妆，从香港飞过来。”周挺抬手看腕表上的时间，说道，“还有半个小时飞机落地。”
苏洺放下咖啡，说道，“他有没有说这一趟过来干什么？为了定妆而来？”
荣丰一开始是答应了过来做《盛夏》的监制，但荣丰那个脾气，以前也给朋友做过监制跟。他到剧拍完都没进过剧组，所以这次做《盛夏》监制也是酒桌上的随口应付。
《盛夏》只是定妆，荣丰居然过来了。
周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正埋头刷剧本的姚绯，“具体不能说，不过你们也别太紧张，平时什么样就什么样。”
姚绯抬眼看向驾驶座，荣丰要来摄影棚？
荣丰是这两年电影圈唯一一个票房口碑双赢的大佬，非常有才华的导演。他早年混香港电影圈拍冲奖电影，拍一部拿一个奖。这几年进军内地，开始拍商业片，第一部 商业电影票房就冲了年度票房冠军。
网上开始有人骂他浮躁圈钱，还能不能拍出曾经的经典了，骂荣丰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荣丰，江郎才尽，风骨不在。他面对媒体尖锐的质问，回复了五个字：“放他妈的屁。”
他消失了两年，带着司以寒把《东方》送到了公众面前。春节档票房冠军就是《东方》，姚绯还去电影院看了，这部拍的非常好，票房三十亿，拿奖也是时间问题。几个电影博主都在预测，这部电影能让主创团队拿多少奖。
荣丰用实力告诉大家，江郎还是那个江郎，他想在就在。
他想拍什么就拍什么，想拿奖就拿奖，想让奖项与票房不冲突那就绝不会冲突。
周挺又开了十分钟在街边停车，拎走了两份早餐，大步走到另一边弯腰钻进了黑色保姆车内，车子融入了车流，很快就消失不见。
“荣丰怎么会过来？过来干什么？”苏洺坐到驾驶座拉上安全带，换挡，车缓缓滑入了车流，“姚绯，你知道荣丰吧？”
姚绯点头，影视圈谁不认识荣丰？
“超级厉害的导演，我的偶像。”姚绯难得多了一些语气词，她是真的很喜欢电影，很喜欢电影人荣丰，“他特别特别优秀，他的每一部电影我都看过两遍以上。很会拍演员，演员在他的镜头下非常有质感。”
“他很会造神，寒哥以前也是很多人骂，说他演技烂，只有一张脸。脸好看到浮夸，不适合电影，演电影太出戏。”苏洺笑了下，说道，“荣丰就把寒哥捡回去了，拍了一部电影，直接封神。寒哥从此脱离偶像鲜肉标签，正式的成为了实力与流量并存的顶级演员。”
“大概，荣丰导演本身就是神。”姚绯看过让司以寒封神的那部电影，他在里面扮演少年。说实话，司以寒拍那部戏的时候，演技并不成熟。不是演出来的生涩，而是他本身演技不到位。但荣丰很会拍，把这点生涩恰好的融入角色，那部电影看完没有人会把阴郁的少年和光芒万丈的司以寒联系上，“司以寒老师在他的镜头下是打碎重组的，淬炼精华去其糟粕，他很会用演员。”
“我是寒哥的十年老粉，不准你说他身上有糟粕。”苏洺笑出了声，“不过你的评价非常精准，好导演可以改变演员。若是你能进荣丰的剧组，你会更上一个台阶。”
姚绯吓一跳，她不敢想。
SW传媒有专业的摄影棚，定妆照都在这边拍摄。苏洺开周挺的车，直接进SW传媒所在的办公大厦负一层停车场。这边有直通电梯，可以进入SW传媒，不会遇到其他公司的人。
苏洺把车停进车位，把剩余的一份早餐递给姚绯，说道，“给商锐一个人就行，这样显得他比较独特，他就喜欢独特。”
姚绯拎着早餐，把口罩戴好，点头。
“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助理，等会儿你见见。”苏洺踩着高跟鞋拎着包关上车门往电梯间走去，揽了下姚绯的肩膀，“别太紧张，定妆照不复杂。”
姚绯的紧张在于她可能会见到荣丰，她在电影里永远不会紧张，那是她的世界。“我知道。”
两人走进专属电梯，按下二十九楼。
电梯在一楼停下。
电梯门打开，姚绯抬眼看到戴着黑色口罩穿着烟灰色薄呢长款外套的挺拔男人站在门外。大衣没扣扣子，他随意的单手插兜，笔直修长的腿微敞。闻声抬了下眼，浓密睫毛下深邃桃花眼锐利。
恰好跟姚绯对上。
“早上好，锐哥。”苏洺先开口，笑着说，“这么巧？我们居然同一时间到，还能坐进同一部电梯。”
姚绯往后退了一步，背贴到了电梯壁上，抬眼跟金属的一尘不染的电梯上商锐的倒影对上了视线。商锐的眼窝偏深邃，显得眉骨冷峻，他的眼又黑又冷。
商锐的助理和经纪人也进了电梯，他有两个助理，挡住了电梯门上的倒影。姚绯只看到商锐的肩膀，想到那次在夏铭影业电梯门口的见面，商锐的精英造型特别斯文败类，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他今天穿衣风格也偏职场，只是站姿和那插兜的姿势太张扬了，像是要去干架的年轻总裁。
“确实巧。”蔡伟嘴角抽了下，不想揭穿某人在这里站了五分钟。他还在猜测商锐是想等这电梯开个花结个果，毕竟专属电梯只有这一部，不存在没有喜欢的那部电梯这种事。结果电梯上来，里面站着苏洺和姚绯。商锐若无其事的抬腿走进电梯，跟苏洺站在一块。
蔡伟看的头皮发麻。
“那可太巧了。”蔡伟看了苏洺一眼，又看商锐，商锐不会是在蹲苏洺吧？“苏总今天穿的真漂亮。”
“我哪天不漂亮？”苏洺抱臂看着蔡伟，上下打量，“蔡总，嗯——穿的也很得体。”
姚绯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她的短信声是海浪，姚绯打开手机看到来自商锐的短信：早餐。
姚绯握着手机抬头看到商锐的手，他背对着自己站的笔直，姚绯想从电梯里看他的表情。商锐侧头看来，垂下鸦羽般的睫毛，他的鼻梁很高把口罩撑出了陡直的弧度。瘦长节骨分明的手指勾了下，牵动手背上清晰的筋骨，电梯灯照的他的手指肃白，很像艺术品。
姚绯把装早餐的纸袋挂到了商锐的手指上，不知道商锐在想什么，突然抬了下手。指尖猝不及防碰到一块，温热的触感。他们同时缩回手，纸袋在商锐手上一滑，他迅速收拢手指握紧了纸袋的绳子，咖啡在袋子里狠狠的晃了下又落回平稳的杯托中。
好在咖啡没有撒，姚绯的目光才从他的手上移开，抬头看到商锐还没收回视线，他在看自己。姚绯眨了眨眼，早餐给了，还要什么？
商锐缓慢的收回视线，背对着姚绯拿起手机敲击着屏幕。
姚绯松一口气，手落回口袋，狠狠在衣服上擦了下。手机又发出海浪声，她拿出手机看到来自商锐的短信：“你是故意摸我手的吧？”
第24章 第二更
电梯停到了二十九层, 姚绯恨不得立刻冲出电梯，可她前面还站着商锐，挡着去路。她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 垂着眼看鞋子。
忽然面前一道阴影，随即白色手提袋强势的塞了过来。姚绯倏的抬眼, 商锐把袋子扔她怀里，面无表情道，“换早餐。”说完收回手抬着下颚依旧是那个目中无人的傲慢模样, 迈着长腿出了电梯。
电梯里所有人停住了动作，看向姚绯。蔡伟第一个回过神，追上商锐, “少爷，那是什么？”
“炸弹。”商锐淡漠嗓音没有波澜。
蔡伟转身就想去找姚绯, 商锐一把薅住他衣领，拖着就走远了。
苏洺也盯着姚绯手里纯白色的纸袋，商锐怎么突然给姚绯塞东西？但面上没有露出分毫, “出电梯了, 这里面是什么？不会也是早餐吧？”
纯白色的纸袋用胶带密封好，不是很重，但有一定的分量。姚绯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抱着袋子走出电梯, 看向苏洺，“不知道，要拆吗？”
“他给你的，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拆吧。喜欢留下，不喜欢就扔了。”商锐明确表示过不喜欢姚绯，对她的排斥都写到脸上。所以苏洺也不确定他会塞什么给姚绯, 万一是不好的东西，当众拆怕是会让姚绯难堪。
“好。”姚绯点头。
“苏总。”薇薇安带着个女孩快步走过来，热情的跟姚绯打了招呼，“姚绯。”
“早上好。”姚绯点头致意，心里七上八下。尽管商锐前段时间无意间出手帮了她，但她还是怕这袋子里真是炸弹，能让她身败名裂那种炸。
“早上好。”薇薇安介绍身边的女孩，“她叫刘曼，给姚绯的助理。”
“行吧，你先带姚绯去化妆间，跟化妆师服装师还有摄影都见见面，我去找一下寒哥。”苏洺握了下姚绯的肩膀，说道，“有事跟我打电话。”
“好。”
姚绯跟着薇薇安往化妆间走，薇薇安看了眼她手里的袋子，“你拿的什么？需要帮你拿吗？”
烫手山芋。
姚绯刚想把袋子递给刘曼，动作没嘴快，转头问薇薇安，“我和商锐一个化妆间吗？”
“是的，两个主演一个化妆间。其他人在另一个化妆间，跟你们不一个摄影棚。分开拍定妆，拍摄全程保密。”
“好。”姚绯握着袋子，说道，“东西不重，我自己拿。”
商锐送的东西，即便是炸弹，她也得小心翼翼的揣好，表现出万分珍惜，等到没人的地方再扔。这些面子还是要给，连苏洺都得罪不起商锐，她哪里敢得罪商二少。
薇薇安带姚绯跟工作人员全部打过招呼，才送她进了化妆间。化妆间很大，商锐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他脱掉了外套，里面穿着月白色衬衣。像是丝质，偏瘦肩胛骨轮廓清晰分明。商锐虽然拍戏不敬业，但在做偶像上，身材管理和维护颜值十分上心。完美的身材和俊美的一张脸，满足粉丝对美貌的追求。
从某方面来讲，商锐还挺敬业。粉丝冲着脸来，他就给一张脸。
除了脸一无所有。
商锐的衬衣领口散着两粒扣子，姿态慵懒的侧着身坐，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耷拉着桃花眼，懒洋洋的咬着三明治，这个半支着的姿势让他的锁骨线条特别明显，他皮肤白，蜿蜒的半条锁骨延伸进衬衣里，浪荡又性感。
“锐哥最近皮肤状态很好啊，睡眠改善了？”化妆师郑思正在整理新的化妆刷，商锐不喜欢跟别人用一套化妆工具，在不能用专属化妆师的时候，蔡伟会提前买两套新的化妆工具送过来。商锐为人大方，他用一套送化妆师一套。化妆师都排斥艺人挑剔，但从不排斥商锐的挑剔。商锐的挑剔是带着钱来的，他会用钱把每个合作过的化妆师喂的舒舒坦坦。
大几万的东西，随手就送了。
“还行。”商锐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吞下去，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他很不爱喝美式咖啡，皱眉把咖啡咽下去。
太苦了。
“怎么改善的？”郑思不是第一次跟商锐合作，两个人关系还不错，偶尔聊点八卦，“我最近睡眠质量也不好，皮肤都变差了。”
“每天早上八点半被拎去医院上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不能抽烟不能喝酒。”商锐端起纸杯把咖啡喝完，从镜子里看到姚绯进化妆间往这边看了眼，他放下腿坐直把衬衣领扣系上一个，语调依旧懒散，“六点下班，被迫一日三餐健康饮食，回家还要被逼着打两个小时的拳。这社畜生活，换谁都得一夜无梦，你想试试吗？”
郑思笑出声，“不了不了，不试了，太畜了。”
服装师和化妆师一起进来，姚绯的化妆师也有很大名气。脾气也不是很好，全程一言不发，姚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人家不高兴。她把手机连同那个袋子交给了助理，做发型化妆换衣服。
她的第一套衣服是宽大的蓝白拼接校服，样式有些老，是十年前全国统一的款式。衣服肥大，夏装是T恤加长裤。
“这套是高一校服，你演高一可能有些高，导演交代让衣服做大，能显得单薄。”服装师难得多话，姚绯一米七的身高演成年没问题，可少年就有点太高了。司以寒特意交代衣服做大，看看效果。
姚绯套上黑白拼接的T恤，看了眼镜子，觉得拍校园部分她得再瘦至少七八斤才会有效果。她的身高不能缩，只能缩体重，不然出不来单薄感。
“嚯！”服装师抬眼被姚绯震了下，“你读书时很多人追你吧？我可以想象你高中时有多惊艳了。”
当时做服装时，她还觉得这套校服丑，但司以寒坚持。她就勉强做出来看看效果，果然，丑陋的校服局限不了真正美的人，美的更美，丑的更丑罢了。
姚绯没读过高中，她也没穿过校服，她没有被追过，只有过被很多人追着打的经历。她的小学和中学是一所学校，城乡结合部的综合学校，整体素质偏低。一天打两次架，中午一次晚上一次。
“刚刚我还担心你个高会影响，看来担心是多余了。你再瘦一点，混进高中生里能完美融合。”
姚绯把裤子穿上，又换上了白色运动鞋。
“漂亮。”服装师上下端详，觉得姚绯美极了。但又跟不穿校服时不一样，姚绯垂着眼，脸上有几分阴郁。
姚绯从另一边走到摄影棚，化妆师和灯光都在一边守着，司以寒抱臂站在摄影棚另一端，偏头跟身边的中年男人说话，那个男人侧着头，戴着大墨镜和帽子。摄影棚这里灯光太亮了，姚绯看不清中年男人的长相。姚绯垂着头尽可能回忆读书时的自己，好像除了打架，也没有其他的记忆点。
十岁之前姚绯还很少在学校打架，妈妈会生气，说女孩子打架不好。那时候家里虽然条件不是很好，妈妈会把她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妈妈离开后，她就成了野孩子。衣服没人洗，穿的破破烂烂。班里的人开始欺负她，背后说她妈妈跟野男人跑了，姚绯就跟人打架。她打架又凶又猛，以至于班里那些男生看到她都退避三尺。
“姚绯的妆再淡一点。”司以寒放下手，走过去说道，“眉毛画的再轻一点，看不出来妆的那种。”
化妆师连忙上前用化妆棉给姚绯擦眉毛，重新补妆。
“荣导，怎么样？”
姚绯抬眼，化妆师的眉笔在她脸上画了一道，顿时化妆师脸色就变了，提高了声音，“你动什么呢？”
“对不起。”姚绯重新低头让化妆师画眉毛，余光往司以寒和荣丰那边看。荣丰已经走到了灯光下，啧了一声，道，“小叶子，你太凶了，还是个小孩呢，多点耐心。”
化妆师叫叶楣，耸了下肩，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湿纸巾擦掉姚绯脸上的眉笔，把眉笔补的更自然才退回去。
摄影师拍照片，姚绯没敢再乱看。
姚绯换了三套校服，司以寒还是决定用第一套。拍了几张照片，司以寒喊道，“商锐，过来。”
姚绯转头便看到了穿着蓝白校服的商锐，他穿着校服短袖，外套敞着松垮垮的穿在他身上，遮住了一边的肩膀，另一边就垮着耷拉在手臂和背上。短寸贴着头皮，透着顽劣不羁，像是刚从球场上下来的张扬少年。
高中时期的盛辰光并不是什么好学生，父母离婚，他少年失去母亲。叛逆张狂不肯与父母和解，也不放过自己。
商锐的长相非常贴脸。
跟姚绯想象中的盛辰光几乎一致，盛辰光的高中时期大概是这样。
“干什么？”商锐扬起桀骜的眉毛，一股子叛逆劲儿。
“跟姚绯拍张合照。”司以寒退后两步，打量他们两个人。姚绯和商锐在长相上很有CP感，两个人外貌都很优越，手指摆了下，“靠近点。”
姚绯站在商锐身边，两个人手臂几乎贴在一起。隔着衣服似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商锐皱了下眉，垂下眼看身边的姚绯。唇角抬起了傲慢的弧度，但什么都没说出口。
姚绯比他矮一截，但比他合作过大多数女演员都要高。其实姚绯的长相和夏瑶的设定没那么贴，她的身高演成年部分正好，少年部分就有些太高了。青春爱情片的受众是女孩，大部分东亚女孩受传统教育影响，认为男性自然比女性要强。制作这类作品的人在选角上会自然的偏向女主矮弱幼，弱化女主塑造完美男主。
商锐在演员之前，他还是投资人。他非常清楚这类作品的卖点，毕竟他吃的就是这波红利。他没演技，他有时候拍完一部戏都看不完剧本，不会背台词也不会了解人设，那些导演也不需要他了解。他只需要站在镜头下面无表情的装，矮小女主角在他面前扮蠢。剧就会卖的不错，不管多少人骂商锐演技差，没人否认商锐的商业价值。
他见到姚绯的第一眼就否定了姚绯，一方面出于私心，姚绯强吻过他，这让他很膈应。另一方面，姚绯太漂亮了。这跟他过往合作过的女演员相差太多，姚绯高挑美丽强势，标准校园女配配置。
商锐走进摄影棚看到姚绯，所有想法都被推翻。
姚绯穿着简单的校服短袖，瘦伶伶的手臂垂在身侧。孤独与单薄感太强烈了，弱化了她身高带来的强势。她就是夏瑶本人，再没有人比她贴切。
“这样？”商锐高大的身型往姚绯那边斜了下，闻到了姚绯身上的味道，很清淡的兰花香。
姚绯忽然握住商锐的手腕拉到了她的肩膀上，她站直绷着下巴尖，唇抿着。手指垂下去，似乎想与商锐保持距离，又似乎想靠近。她拘束的站着，迎着镜头。
“导演，这样可以吗？”姚绯的声音很轻，看着面前的导演。她知道导演想要的感觉，看到商锐这个装扮时，她就知道。《盛夏》的剧本她能倒背如流，她在表演上精益求精。哪怕只是拍照，她也会力求完美的贴合人设。
商锐的手臂搭在姚绯的肩膀上，咽了下喉咙。手腕上的触感似乎还在，姚绯的手心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柔软，反而很粗糙。他侧头就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女孩，头发柔软发质很好，规规矩矩的扎着高马尾。她的耳朵很漂亮，干净白皙，耳垂被光映的莹白，柔软而晶莹。
“要揽着？寒哥。”商锐睫毛颤抖的频率很高，嗓子也有些痒，咳嗽了一声，“拍海报？”
“商锐，你放开一点，眼神别飘。”司以寒觉得这个感觉特别好，CP感一下子就出来了，剧组的东西，姚绯果然是一点就透。姚绯是个成熟的演员，合作起来非常轻松，“把你的叛逆拿出来。”
“谁……谁他妈飘了！”商锐骂了一句脏话，脸色有些难看。他依旧揽着姚绯，只不过收起手臂，嚣张的夹住了姚绯的脖子。长腿往姚绯身后横去，他敞着腿站把姚绯圈在怀里。下巴上扬，下颚线沿着凸起的喉结缓缓往下，延伸到白T深处，他眼神不羁，活脱脱是个张扬跋扈的叛逆少年。
姚绯垂下眼，觉得商锐这个姿势，很适合来个过肩摔。
商锐的香水味道狂野霸道，并不好闻。姚绯皱了下眉，很不舒服，以后不会每天都要闻这个香水吧？闻三个月她会崩溃。
他本身就纨绔，找到状态后，肆无忌惮的张扬。
摄影师拍了几张照片，司以寒转头跟荣丰讨论将来怎么拍，怎么取景。商锐没听到下一个指令，修长手臂懒洋洋的搭在姚绯的肩膀上。
摄影师和灯光都看向周挺，周挺是这部戏的制片，周挺在看司以寒。
姚绯没听到指令，也就没动，站在原地看司以寒的唇形猜测他跟荣丰在说什么。
摄影棚打光很白，姚绯的肌肤在灯光下细腻光滑如上等玉器。她黑色的发丝垂下来，落到了颈部的肌肤上，软软的贴着白净的皮肤。
姚绯穿校服特别好看，纯净无暇又有一点脆弱感。
商锐对司以寒说什么不太感兴趣，他在百无聊赖中看向了姚绯的鼻尖。姚绯的鼻梁长的不错，比整的还完美。姚绯把手插兜，商锐也顺势收回了手，但还是站在姚绯身边，注意力从她的鼻尖移到了耳垂。
她有一个耳洞，似乎不爱戴耳饰，耳洞快要长住了，留下浅浅的印记。跟商锐那种打一排耳洞的叛逆全然不同，姚绯的耳洞也是规规矩矩的秀气。商锐看姚绯看导演看的专注，双手插兜俯身靠近姚绯的耳朵，“你看——”
商锐的嗓音低沉偏哑，带着炽热的气息。姚绯的耳廓滚烫，她皱眉转头，额头猝不及防碰上了商锐的唇，柔软潮热。
第25章 两个世界
商锐怔住, 空气寂静。
随即他猛的站直，双手插兜抬起肩膀把松垮垮的校服衣领落回原处，眼神冷锐而锋利, “你——亲我？”
姚绯恨不得整张脸皮都丢了，想揉额头又怕把妆揉掉被化妆师骂。嘴角抽了下, 忍不住说道， “我用脸亲你的嘴？”
商锐是有什么大病？讲点逻辑好么？
商锐沉沉注视她片刻，俯身贴到姚绯的耳朵上, 嗓音低沉缓慢，“你的脸凑到我的嘴上，不是你用脸亲我？”
姚绯站在外侧, 商锐在她的内侧俯身说话，声音压的又低。只有姚绯能听到他的声音, 其他人看来，商锐弯了下腰跟姚绯擦了下肩膀。商锐两只手插兜，两个人甚至没有肢体接触。
他慢悠悠的直起身, 注视姚绯, “不是吗？”
商锐比她高出的十五公分，姚绯的缓缓把目光往下移，划过他傲慢的下巴到喉结到锁骨最后到插兜的手腕。
“可以了。”不远处的司以寒喊了一声，翻着手里的平板电脑看照片, 说道，“姚绯去换造型。”
姚绯转身大步往化妆间走，头也没回。
商锐直起身眯了桃花眼，迈开长腿也往化妆间走。
“商锐你站住，你还要拍几张照片，先别走。”司以寒转头跟化妆师交代, “给他补妆。”
商锐停住脚步站在原地，舔了下唇角，垂下的如羽睫毛遮住了黑眸深处的情绪。
很轻的啧了一声。
定妆主要是看服装和妆容，照片大部分供内部使用，不会对外公开。选作海报的几率很小，照片拍的并不精细，主要还是看妆。
男女主没有选小演员，少年和成年妆容变化比较大，做造型的时间就久了一点。中午一点才吃上饭，一个小时吃饭加休息的时间，下午还要继续拍摄。
午餐非常低脂，量也很袖珍。下午的造型是成年，衣服贴身，休息时间太短。怕吃多了胃部凸出拍出来难看。
姚绯用五分钟时间吃完了牛排沙拉，叉子刮着盘子底真的一滴都没有了，不情不愿的放下了叉子。端起清水一饮而尽，她怔怔望着不远处的摄影棚房门发呆。不能吃太饱，吃太饱难看。
“需要找个地方休息吗？”苏洺抱着咖啡杯走过来，审视姚绯，“累了吗？”
“有一点。”姚绯是演员，她比谁都清楚怎么样拍才最好看，怎么做才是敬业。心理能理解，可能太久没拍戏了，生理还没调整好。早上拍的都是少年妆，姚绯上妆后忍不住想十六岁的夏瑶，她是个很容易入戏的人。
以前的话，她这种状态就找个地方抽烟，可是如今娱乐圈和以前不一样，演员抽烟是头等大事。在这个全网禁烟的时代，她抽烟若是被发现，可能会永远失去机会。
“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下？顺着走廊一直走，尽头有个休息室。私人领域，密码是六个零，不会有外人过去。”苏洺以为她吃多了，血糖升高。
“谁的休息室？有没有其他人？”姚绯确实需要一个空间来调整状态，但又怕跟不认识的人共处一室，“如果麻烦就算了，我没事。”
“周总的，他出去陪荣丰喝酒了，中午不会回来。”苏洺喝了一口咖啡，“里面有沙发，你想躺也可以。你有五十分钟休息时间，到点我去叫你。”
“谢谢。”
“好好休息，调整状态，你是最棒的。”苏洺挥了挥拳头，打趣道，“加油！”
姚绯忍不住笑了起来，挥挥手，“那我走了。”出了摄影棚休息室，快步朝走廊尽头走去。
走廊尽头是巨大的落地玻璃，午后阳光灿烂，暖洋洋的穿过玻璃照铺洒在地板上，高大的热带植物叶片宽阔，呈现出浓重的墨绿。
外面是晴天，姚绯在摄影棚闷了一天，终于是看到了太阳。她深吸气，心情稍微开阔一些。
休息室的门上挂着周挺的牌子，上面有密码锁。姚绯走过去输入密码，密码锁发出滴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姚绯推开门，屋子还挺大。一室一厅的格局，客厅里有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白色纱帘挂在窗户上。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有种别致的温柔感，两张米白色布艺沙发一张背对着门放，一张是侧着放。沙发上铺着阳光，看起来很暖。
关上门，姚绯绕过沙发刚要往对面坐就看到了背对着门的那张沙发上躺着个长腿男人。他枕着修长的手臂，脸盖在黑色外套里。他只穿一件白衬衣，袖子卷到手肘处。黑色外套没遮住的腹部，这么躺着腹肌轮廓清晰分明。衬衣下半截被收入皮带中，黑色长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腿，腿懒散的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截小腿悬空。
姚绯嘶了一声。
他被沙发靠背挡着，姚绯进门第一时间并没有看到人。
男人抬起瘦长骨节清晰的手指拉下黑色外套，一张英俊倦懒的脸露了出来。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姚绯跟商锐四目相对，大约有一分钟。
商锐翻身侧趴在手臂上，睫毛在他肃白的肌肤上拓出阴影。俊美张扬的脸上有慵懒散漫，掀了下睫毛，嗓音惺忪低哑，“你找我？”
我找寂寞。
“苏总告诉我这里没人。”姚绯皱了下眉，说道，“你在这里的话，我就走了。”
“苏洺确实不知道这里有人。”商锐给姚绯留了个余地，也没把话说的太死。从沙发缝隙里摸出烟盒，取了一支烟咬在唇上，仰躺在沙发。他动作时把衬衣从皮带里带了出来，一截腰身露了出来，他也懒得去拉，就那么露着，“帮我递一下打火机。”说完，他抬了下眼，“不介意吧？”
姚绯心情很糟糕，看到商锐心情更糟糕。
她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递给商锐，商锐没接，只是叼着烟看她。
他刚刚可能真的睡了，睫毛湿潮。
姚绯想到苏洺说他是许愿池的王八，既然是许愿池里的吉祥物，上柱香合情合理。
金属打火机有一定的重量，姚绯弯腰按下金属打火机，清脆一声响。商锐支着上身往她这边靠了些，烟对上了火苗，他吸的轻。
烟头闪烁着光，他抬眼看姚绯。
他的瞳仁黑的纯粹，睫毛长的过分，被火光映上了淡淡金色，双眼皮偏深。眼尾微微上扬，勾出似醉非醉。
姚绯把打火机的盖子合上。
商锐躺回沙发摆了下手。
姚绯退开，他才呼出白色烟雾。
“我当你不是来找我的。”他因为抽烟嗓音有些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你可以坐那里，你欠我的债那么多，又不多这一笔。”
商锐抽的苏烟，烟气柔和，气味淡雅。
姚绯本来就不是找他，姚绯有毛病才会找他。但她不太想跟商锐辩论这个，商锐这个人过于自恋。
认为全天下人都爱他。
烟草的焦香在空气里蔓延，姚绯把打火机扔到了白色大理石桌面上。她本来想走，目光掠过商锐，“能给我一支烟吗？”
商锐偏了下头，似乎没听清姚绯说什么。桃花眼流转，盯着姚绯。
“不行就算了。”
商锐拿起烟盒扔了过来，“你抽烟？”
“嗯。”姚绯接过烟盒取了一支烟，她很少抽苏烟，太贵了。但她挺喜欢苏烟的味道，不那么强烈，抽完身上也不会太难闻。
姚绯捡起打火机点燃了烟，把烟盒和打火机整齐的放在桌面上，走向落地窗，想开一扇窗。
“如果你现在把窗帘打开，明天商锐姚绯在SW传媒顶层休息室上床的新闻就会满天飞。”商锐枕着手臂仰躺在沙发上，长腿叠着搭在沙发扶手上，嗓音沉哑浸在笑里，“你那么想跟我——”
“商锐。”姚绯拿下烟回头注视着商锐，在心底咬了下牙，把所有狰狞压下去，话锋一转，“排风系统在哪里？”
商锐指了指门口开关，“你去找找，肯定有排风系统。周挺抽烟很凶，他这里不会不留排风。”
姚绯找到排风打开，走到茶几前弯腰在烟灰缸里弹落烟灰，坐到了对面的沙发拿出手机，打算抽完烟就走。
商锐也抽烟，她在这里抽烟不怕曝光。商锐比她名气大，要死也是商锐先死。
流量鲜肉抽烟可比过气影后抽烟严重多了。
商锐难得没有那么多话，就躺在沙发上抽烟，只是他把烟灰弹进了竹芋花盆里。姚绯怕这个债赖到自己身上，就把烟灰缸拿过去放到沙发上方。
休息室就这一个烟灰缸，姚绯就站在沙发后面抽烟。
“中午的饭好吃吗？”商锐用修长的食指和拇指捏着烟，在烟灰缸里轻轻的磕了下烟灰，一缕白烟妖妖娆娆的扭向了空中，他歪头饶有兴趣的看姚绯，“我们的餐食标准一致。”
“挺好吃的。”
“虚伪。”商锐轻嗤，把烟蒂扔进了烟灰缸，重新躺回去看着姚绯的下巴尖，“好吃你就不会过来抽烟。”
“我那份确实不难吃，就是量太小了。”姚绯对量小耿耿于怀，她吃什么都行，请让她吃饱。叹口气把烟蒂按进烟灰缸，拿着烟灰缸放回原处，“谢谢你的烟。”
“我和你的量一样，我一个大男人。一米八五，一百二十六，还不能正常吃饭，喝一杯卡布奇诺都要饿三天。”商锐拉起外套盖住脸，语气很差，差的有几分暴躁，“我出道以来，体重最高一次一百四。被粉丝骂出十六个热搜，追着骂了八条街。”
他很重的呼吸，语调难得深沉，“肌肉都要瘦没了，做艺人有什么意思？”
姚绯打算走，看了商锐一眼，皱眉说道，“钱多啊，片酬那么高，比普通工作都高，当然需要付出代价。明星用美好的容貌身材人品性格造就美梦，粉丝为梦买单。造梦人若是庸俗无趣长相丑陋身材臃肿没有自制力，那他们何必花那么多钱仰头呢？”
商锐拉下外套，黑眸注视姚绯。
姚绯接触到他的眼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自己说多了。她跟商锐又不熟，连朋友都不是，立刻指着自己，“我说我自己，没说您，您别多想。针对我，沙拉量是很小，饿着不舒服，但我能忍受。我拿了高额片酬，这是我的职业，我有责任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观众，我永远尊重我的职业。”
商锐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注视她，长久的注视。
“不打扰你睡觉了。”姚绯不想跟商锐共处一室，“你继续睡，我回去喝口水。”
姚绯拉开门，身后响起商锐的声音。
“你知道如今的娱乐圈，高额片酬指的是多少吗？”
姚绯回头。
商锐坐起来靠在沙发扶手上，忽然扬了下唇角，“姚绯，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信仰，哪天信念坍塌了也要记住今天说的话，永远做个快乐的小傻子。没事了，你去忙吧。”
姚绯皱了下眉，觉得商锐在讽刺她，但也没发现具体讽刺了什么。
快步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商锐仰靠回去。手肘架在沙发扶手上，坐姿放荡不羁。
三百万叫高片酬？她是不是傻？她对金钱的认识还停留在七年前吗？这个年代，随便一个十八线网剧女一号都能拿三百万。
商锐又取了一支烟，没有立刻点燃，他衔着烟懒洋洋的倚靠，架起了长腿。
拿出手机发微信给苏洺：“姚绯在瑞鹰的合同分成是多少？让她能错误的认为三百万是高额片酬？”
苏洺：“九一，姚绯一。”
商锐冷峻的眉毛紧蹙，难以置信。
九一？瑞鹰怎么还没死？
商锐：“什么鬼！”
苏洺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你知道我看到这个合同时有多震惊吗？你猜猜这么多年，姚绯在瑞鹰一共拿了多少钱吗？影后啊！高奢代言也拿过一个，还有林林总总的小代言。”
商锐笑不出来了，姚绯认真的说要对得起高片酬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笑。
苏洺：“四百万！你敢信！一共四百万！税前！！所以她拿不出来八千万违约金，被拖了七年。就这四百万她还大部分花在了靳家身上，她最后解约违约金是我这边垫付，她那个性格，但凡手里还有一点钱，绝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我当时跟她说三百万的时候，她的表情像是中彩票一样惊喜。大约，这是她从业以来拿的最高的片酬。给她三百万我也一直很愧疚，确实低的离谱。圈内那些要演技没演技要长相没长相的流量，一部电影片酬敢要一个亿。而姚绯这样认真拍戏的演员，却只能拿三百万。可也没办法，她沉寂七年，七年啊，她回来是从零开始。”
————
三百万不高吗？还是四六分，姚绯六成。她能拿到一百八十万，交完税，她还能有一百来万。
拍戏三四个月，加上前期准备，也就大半年。一百多万，真的很高薪。
拍戏是姚绯的梦想，完成梦想的同时还能拿到这么多钱，她很知足。所以商锐那个略带嘲讽的笑，并没有在她这里停留多久，反正她觉得钱挺多的。
每个人追求不一样，她和商锐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姚绯回到化妆间，苏洺又给她递了个又脆又甜的大苹果。苹果的糖分让她扛住了下午的拍摄，遗憾的是下午荣丰导演没来摄影棚，姚绯始终没能跟偶像打上招呼。
晚上七点半结束拍摄，卸妆换衣服。
“绯姐，你刚买了手机？”刘曼把姚绯的外套递过来，打开了白色手提袋，“iPhone11Pro，多少钱？我也想买这款，刚上市。”
“你把袋子打开了？”姚绯皱眉盯着刘曼，“手机？”
“这不是你买的吗？11Pro啊，是手机，苹果手机。”
“从这个袋子里拿出来的？”姚绯指着白色手提袋，“你确定吗？”
“是啊，怎么了？”刘曼一头雾水，“我想着可以把你不穿的衣服放进袋子里，这个袋子挺大的，就把袋子打开了。里面只有这一个手机，没其他的东西。”
商锐送了她一个手机？
第26章 全他妈是爱情
“商锐走了吗？”姚绯穿上外套接过手机盒, 崭新的手机，外面封膜还没有撕。
“锐哥？走了。”刘曼说，“你找锐哥有事？”
“没事。”姚绯把手机盒装进外套口袋, 戴上口罩帽子转身往外面走。想提醒刘曼不要随便拆她东西，看了看刘曼, 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公司给姚绯安排了车和司机，姚绯先送刘曼回去, 才回中央花园。
微信上苏洺提醒她八点记得看街舞团2，今天八点，第二期在泡泡视频播放。
姚绯想了想, 打字，“苏总, 商锐早上给我的袋子里是手机，iPhone新款。”
苏洺的消息很快就回来了：“我就说他比许愿池的王八回报率高，不错。”
车到了中央花园负一层电梯口, 姚绯下车朝司机点了下头, 才转身走向电梯间。
苏洺没有再回消息，姚绯也怕打扰她，毕竟下班后就属于私人时间，她一直黏着苏洺也是离谱。
可商锐为什么要送她手机？姚绯在电梯里查了这款手机的价格, 512G价格过万了。
她第一次跟商锐打电话，电话号码是早就存下来的，他们之前只发过几次短信。她拿出钥匙开门，打开客厅的灯，电话就通了。
“商先生。”姚绯开口，“忙吗？”
“还行。”商锐偏低的语调从电话那头落了过来, 隐隐能听到钢琴曲，“有事？”
“你给我的是手机吗？”姚绯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嗯。”这一声就有点懒然了。
“您为什么要给我手机？有什么事么？”姚绯斟酌用词，说道，“我可能不需要这么贵的手机，那什么，我还给你吧。”
“不是送。”
商锐似乎在抽烟，姚绯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
“换早餐。”商锐的嗓音浸着烟，“还是，你希望我送？”
“早餐很便宜。”姚绯不想接他后面那句话，商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把差价补给您吧。”
电话那头沉默，姚绯以为他挂断了，看了眼手机屏幕还在通话中，“商先生？”
“那你就给我带早餐吧，带够和手机同等价值的早餐。”商锐似乎是把打火机扔到桌子上或者什么地方，砰的一声响，他说，“能扯平吗？”
姚绯有个直觉，她再拒绝商锐就要翻脸了。
“好啊。”姚绯拿起桌子上的便签纸和笔，“您有什么忌口？不吃什么？我记一下。”
商锐长腿搭在茶几上，垂下浓密睫毛。姚绯在问他的喜好，想了解他？
深邃桃花眼中的笑渐渐荡漾开，商锐抬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把刚点起来的烟扔进了烟灰缸，握着手机靠在沙发上，嗓音低下去缓缓的，“不吃鱼类，不吃牛油果。”
“好。”
商锐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抬了下潮湿浓黑的睫毛，“你在写字？”
“嗯。”
“家禽类不吃皮，虾不喜欢没剥壳的，青椒胡萝卜芹菜土豆白菜生姜大蒜——”
“您慢一点。”
姚绯的声音很软，温温柔柔。
商锐喉结滚动，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新街舞大赛，已经开场了。
无声的喧嚣。
姚绯这句话歧义可太大了，商锐的唇角上扬，“要多慢？”
“这个节奏差不多，我已经记下了。”姚绯又问了一句，“还有吗？有没有什么过敏？”
商锐的嗓子忽然有些干，开口时嗓音哑的厉害，“以后想起来，再跟你说。”
“那再见。”
门锁滴的一声，商锐握着手机，觉得灼烧。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高，还在想刚刚姚绯软软的那句“您慢一点”。
“你不是不看自己录的节目？”蔡伟拎着餐厅打包的饭盒进门，换上拖鞋走向餐厅，打开盒子，“怎么想起来看街舞了？”
商锐刚洗完澡，发丝上还沾着水，一滴水顺着他鬓角发茬滴落到浅蓝色浴袍中，洇湿了一块。他用毛巾擦了下头发，撂下毛巾走下客厅地毯穿上拖鞋走到餐厅。表情冷淡，嗓音散漫，“为我投的节目增加点击率。”
“你还会担心这个？你要真担心你直接过去做常驻嘉宾，保证街舞会成为今年的综艺年冠。”
“不想做综艺。”商锐拉开椅子坐下，“没什么挑战。”
蔡伟看了看商锐，也没戳穿他。商锐在综艺上确实很有天赋，会玩有梗，唱跳俱佳。这几年虽然唱不太行了，但跳舞还是一枝独秀。
但商锐几乎是放弃了这块市场，商二少爷任性妄为，谁也左右不了他。
“别操心了，热搜都上了一排。上一期都炸了，今年上半年网综热度排行第一，再冲冲真有可能会成为综艺年冠，不单单是网综。最近几家竞品全沉船，街舞吸收了全部的流量，非常能打。”
蔡伟给商锐倒了一杯水，站在对面拆饭盒。
“你吃了晚饭，明天早上去健身房？我帮你约教练？”
商锐把全部餐盒打开，挑挑拣拣选一份龙虾意面，“约吧。”
“吃完也别直接躺下，稍微走走，消消食。”蔡伟把餐盒全部拆开，“先喝水再吃东西，吃慢点。”
中午商锐没吃东西，食物不符合他的预期，他碰都没碰。一下午都没说几句话，令人意外的是，他居然很认真的配合剧组所有的要求，并没有发脾气甩脸色。从表面上看他没任何变化，只是沉默。蔡伟吓一跳，商锐有点小孩脾气，喜怒都在脸上。这沉默让蔡伟有点害怕，少爷得多不高兴，才会这样？
晚上收工，蔡伟连忙跑去商锐喜欢的餐厅买了不少吃的回来。
“碳水还是少吃，腹肌的天敌。”蔡伟观察商锐的表情，看他那一大份意面，忍痛道，“你吃一半。”
商锐吃了两口就把叉子放下，拉过一盒蔬菜汤，慢悠悠的喝着。余光往客厅一百寸的电视上看，姚绯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
“啊？今天做的不好吃吗？怎么就吃两口？”
“还行。”商锐垂下眼，“饿过头了，没什么感觉，你吃吧。”
蔡伟伸叉子过去扎了一块龙虾球，吃了一口说道，“味道挺正的。”
“我练腹肌不容易，不能让腹肌消失。”商锐用干净的餐具把自己碰过的部分夹出来扔进垃圾桶，剩余大半份推给蔡伟，“那边我没碰过，你吃吧。”
“真不吃了？”
商锐起身走向客厅，重新赤脚踩在地毯上，大喇喇的靠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把进度往后拉，姿态漫不经心，“吃多少明天早上练多少，累。”
蔡伟打包的东西并不算多，碳水类也就这么一份，“那我吃完你可别后悔，一会儿再折腾我去买。”
商锐的手肘抵着沙发扶手，支着额头，拇指贴着太阳穴，斜靠在沙发上专注的看电视。
“心情还不好？因为中午没吃饭？”蔡伟看了过来，商锐靠着一张脸和绝佳身材大红大紫，就要付出维持的代价，“气到现在？不是我要折磨你，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么？你身上的线条但凡有一条不完美，他们能把你嘲出八里地。你每次都把仇恨拉满，对家黑粉媒体人哪个不想搞你？拍照都有放出去的风险，所以每一张照片都要完美无瑕，不能给黑子机会。”
商锐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没有心情不好，在想事。”
“想什么？”
“我的片酬在业内算高吗？”
“你最近的片酬不适合太高，上面查的挺严的，你因为粉丝太能跳都被点名好几次了。我才让你低价接《盛夏》，挽回点口碑，我们不缺这点钱。”蔡伟以为商锐是在埋怨他最近把片酬谈的太低，“损失一点钱规避风险很有必要，你觉得呢？”
“《盛夏》姚绯签的片酬是三百万？”
“啊？是啊。”蔡伟不知道商锐怎么突然提姚绯，说道，“她的咖位就是这个价格，三百万不低。夏铭影业对她仁至义尽，把她的合约弄出来损失的钱财都不能用数字估计。沉寂七年，回来就是从零开始。苏洺能直接给她女一号，跟一线顶流搭档，倒扣三百万也划算。”
“二十六倍。”
“什么？”
“我的片酬是她的二十六倍。”商锐说话时语调表情都没有变，还是那个淡漠的模样。
“她要是不出事，肯定不会这么低，可她出事了啊。”
蔡伟端着盘子要往餐厅走，商锐没转头，只是拿遥控器朝他点了点，“吃饭在餐厅，不准来客厅，不准踩我的地毯。”
商锐的房子装修的暖色调，大片白色撞浅蓝色，沙发和家具都是浅色，看起来暖洋洋的，非常个人审美的装修。客厅地板上铺着一整块米白色地毯，商锐花重金买的，谁敢弄脏他的地毯，他跟人玩命。
商锐忽然把电视声音拉到了最高，屏幕上姚绯笑着说，“我也是锐哥的粉丝。”
全场尖叫。
蔡伟揉了揉耳朵，提高声音喊道，“少爷！低点，扰民了！”
商锐把声音降低，撂下遥控器取了一支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淡淡道，“我这里玻璃三层，隔音，独立花园，直径三百米都没住宅，哪有什么民？”
“我也是民好吗？”蔡伟看向屏幕说道，“按我说，这段就应该剪了，你和姚绯说的话太有歧义了。你之前在微博帮姚绯，你们即将官宣合作，你们两个彻底绑死了。我都能想象通稿什么样，你暗恋姚绯七年，苦苦等她，她回归，为她铺路。她上节目，你做导师。姚绯是你的女神，心目中最纯净的白月光。将来电影上映，你们营业是苦恋多年修成正果。电影播完你们拆CP，马上CP粉都会转成姚绯粉，辱骂你渣男不珍惜白月光。”
商锐斜睨蔡伟，按着遥控器倒退五分钟，重新看了一遍姚绯的‘告白’。
姚绯是他的粉丝吗？
蔡伟喝了一口汤，说道，“你在节目里把姚绯抬的太高了，你想过怎么收场吗？还一帧都不让剪。你觉得这是送给苏洺的人情，可粉丝只能看到台上。看到你和姚绯惺惺相惜，全他妈是爱情。”
爱情？呵。
商锐再次倒退，这回从姚绯的表演开始看，他懒洋洋的支着下巴，附和蔡伟，“这样啊，那可真是太——过分了。”
“不然呢？你以为苏洺是什么善茬啊！等着吧，今晚你可能会跟姚绯上热搜，苏洺不会放过这个炒作机会。你的粉丝会疯成什么样？你今晚别看微博了。”
不说微博，商锐还想不起来。他捞起手机打开微博，用下巴示意，“继续。”
“你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前途负责，以后说话注意点，别那么放飞自我，完全不珍惜羽毛。以前追着俞夏跑，俞夏结婚了追着苏洺跑。锐哥，我认真的问你一件事。”
“说。”商锐打开热搜，目前热搜第二是他，后面跟着一溜#街舞团2##乔璟##街舞团导师阵容##惊艳炸裂开场#，街舞团的热度确实很高。
除了热搜第一，热搜第一是社会新闻。
新浪不敢把明星放到社会新闻上面，遇到这种会自动给社会新闻让路。街舞图占据了一半热搜，非常疯狂。商锐的名字热搜后面跟着一个黑红的爆，他点开热搜看到粉丝疯狂的嚎叫。
他很久没跳舞了，沉浸拍烂片无法自拔，难得出来一次，粉丝疯狂舞上了首页。
商锐粉丝后援会：3.10泡泡视频#街舞团2#！锐哥火辣开场！！尖叫！
锐哥的小背心：“不就是想要命吗？拿去啊！拿去！”
配的是商锐开场舞的视频。
二公子今天放飞自我了吗：“锐哥求你了以后只跳舞好吗？在舞台上发光发热不要去拍那些不擅长的戏了！舞台上你是王者！你是永远的神！这才是你的战场！我愿胖二十斤！换锐哥再跳十年！”
二爷的宝儿：“想把锐哥悍在舞台上！谁能给我介绍个焊工？@蔡伟@蔡伟@蔡伟@商锐工作室。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把锐哥留在舞台上吧！”
这几个微博热度都很高，上万的评论。
商锐修长的手指抵着手机屏幕，指尖被映的泛白，他短暂的停顿继续往下拉。
“你知道苏洺跟周挺在一起吗？”蔡伟小心翼翼问道。
“知道啊，怎么了？”商锐拉到底都没看到有人讨论他和姚绯，以前他和女艺人说句话粉丝都要衍生出无数的脑洞，铺天盖地他的花边新闻，他和姚绯的话不够劲爆？
“那你还对苏洺这么死心塌地。”蔡伟破罐子破摔，一鼓作气把话说完，“锐哥，你能不能惦记点单身的？”
商锐缓缓抬眼，盯着蔡伟。
“不要怪我说话直，我也是为你好，你和苏洺注定没有结果。你想谈恋爱，找个小姑娘，找个单身没对象漂亮的——”
“蔡伟。”商锐叫他全名，一字一句，“看我嘴型。”
蔡伟看过来，“锐哥——”
“xx。”商锐骂完就垂下眼，返回热搜，手指顿住。
热搜第三：#乔璟姚绯疑似恋爱#
第27章 抢我的热搜，哼！
八点街舞团2在泡泡视频独家播放, 万众瞩目的第二期。预告特别嘉宾商锐，他穿着黑色兜帽衫在舞台上光芒万丈，镜头一闪, 他抬头兜帽衫落下去。俊美无俦的脸显露出来，飞扬的眼尾冰冷艳丽。
BGM是他写的那首歌, 华丽又颓靡，独属于商锐的风格。粉丝从预告出来就开始疯狂尖叫，商锐的舞台一直很稳很华丽。
商锐迅速蹿上了热搜第二, 这不意外。商锐跳舞确实好看，足够野足够浪足够狂妄荷尔蒙爆棚，所以当年他能迅速蹿红, 在台上他是独一无二。这几年转演员，但粉丝最想看的仍然是跳舞。
苏洺查看商锐的微博数据, 这条热搜还不是买的，商锐的热度是实打实的高，全是真粉。
商锐跳完开场舞, 接着就是木兰辞。
那么炸裂的开场, 后面跟着的节目压力非常大，差一点就会冷场。灯光全灭，随即一束光落到舞台上，身穿红衣战甲的女人握着战枪出现在镜头里。
战鼓萧萧, 她把武术和舞蹈结合到了极致，一杆长枪英姿飒爽。
喧嚣的炸场之后，这段舞蹈让人的情绪静了下来。极致的静，又是极致的美。这个舞台上不是第一次出现武术元素，但这次是最美。
最后一个鼓点落下，她持着枪半跪在舞台中央, 扬起了下巴。全场尖叫声直冲云霄，太美了，她像是最锋利的那块冰，又像是冰融后后最晶莹的那滴水。
苏洺也尖叫了一声，觉得这段绝对会出圈。
太美了！
现场就很炸裂，经过剪辑和调色简直达到了极致的水平。丝毫没有被前面的商锐压，她依旧是飘在天上的神灵。
静只有一刹那，音乐转场，炸在舞台上。乔璟和团队在白光中，接下了这个舞蹈的后半段。
苏洺在群里发消息，让营销团队注意网上评论，看风向决定是否加营销。姚绯刚回来，苏洺也不太敢在她身上怎么营销，她本身人设已经足够吸引人，怕画蛇添足。
她搜了下言论，木兰辞的讨论度很高。
“这个小姐姐是谁？打的太漂亮了！”
“好美啊！乔璟团队估计会是这一期的第一，小姐姐太能打了吧！”
“我看到出场顺序时候还担心了一下乔璟弟弟会被压，没想到会这么惊艳！这一波弟弟赢了！”
“乔璟粉别犯贱好吗？”商锐粉不愿意了，“专注自家。”
“锐哥是评委啊！压你妈啊压！等会儿还要给你们打分的，是一个咖位吗？乔璟粉真是乌鸡鲅鱼。”
乔璟出道被叫小商锐，之后通稿就开始拉踩商锐，什么超越商锐，比商锐更帅更年轻，乔璟的作品不带商锐好像卖不出去似的。人设也跟商锐差不多，走的同一个营销路线。商锐的粉丝能忍吗？当场把乔璟骂出十八里地。
乔璟粉平时也日天日地，一遇到商锐粉丝就自动闭麦。骂不过，商锐粉丝太能打了，毕竟商锐是扎扎实实红了六年。
很快#乔璟#上了热搜。
点进去全是乔璟木兰辞，评论里除了乔璟粉丝的控评完，全是尖叫耍枪的小姐姐是谁，太好看了。
这条是买的，乔璟团队只买了他的热搜，连作品都不带。
姚绯又去翻了翻其他的热搜，今晚热搜是街舞团专场，她在惊艳炸裂开场里看到了姚绯的名字。
这条热搜是商锐的场子，留下了姚绯的名字。
苏洺点进去看到第二条热门微博。
电视姬：“姚绯！！！这是姚绯！！！！@姚绯@姚绯@姚绯！求粗长！！我可以！！姐姐太飒了！#姚绯木兰辞##惊艳炸裂开场#转发抽三个人送两千现金！！让我们绯宝飞起来！给我飞！”
电视姬是个百万粉丝的娱乐博主，财大气粗真自来水。粉丝活跃度很高，著名的颜狗，一磕一个顶级颜。
上万条转发，全是电视姬的基友，估计下基友群了。五千多条评论，苏洺扫了一眼，评论区一片尖叫，都在磕姚绯的颜。
按照这个节奏，姚绯很快就能上热搜了。这一步棋走对了，苏洺松一口气，发消息让团队下一点水军，但不要太明显。
“苏总，姚绯和乔璟私底下见过吗？”群里营销部的经理发来一个截图，“有营销号在扒姚绯和乔璟，说他们疑似恋爱。”
苏洺脑子嗡的一声，“什么玩意？”
照片是偷拍，姚绯和乔璟一左一右从健身房出来，都背着黑色的包，穿着休闲装。从身型来看，还挺搭。没有助理也没有经纪人，他们走出健身房门，乔璟侧身帮姚绯开门，拍摄用了借位，看起来像是乔璟揽着姚绯。随后姚绯朝另一个方向走，乔璟站在原地注视姚绯的背影。
两个人单独走加这个意味深长的注视，太他妈刺激了。
造谣营销号博主的内容：“姚绯和乔璟应该谈了一段时间，两个人一起去健身房，亲密无间。大概是怕被拍，两个人没有一起离开。姚绯离开后，乔璟的车从地下车库开了出来，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里约会。据说姚绯搭上了乔璟才有了回归，乔璟极力推荐姚绯上街舞团2，又帮忙牵线让姚绯签约夏铭影业。姚绯和瑞鹰的合同扯了挺长时间，姚绯付不起违约金。乔璟帮姚绯解决了违约金和合同，前一段时间那个“正义女侠”多半是炒作。今晚这个腥风血雨的架势，为了姚绯翻红，小乔总可真下本。娱乐圈又要出一对姐弟恋了吗？大家觉得般不般配？”
苏洺立刻打电话给姚绯，血压直飙，那边接的很快，苏洺开门见山，“你最近跟乔璟见面了？”
“三月八号那天在健身房遇到，他来问我要不要再参加一期街舞团，我拒绝了，我的档期可能不够，我就没有跟您汇报。之后下楼我们在电梯里又遇到，全程就说了两句话。开门那个是借位，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姚绯也在看新闻，这一条已经被买上热搜了，就在她即将翻红的时候，“苏总，我现在需要公开澄清吗？”
“你不能说话，你说什么他们都能找到新姿势黑你，乔璟的粉丝在娱乐圈的烦人程度仅次于商锐的粉丝。”苏洺怒不可遏，“真离谱，乔璟一开始还不愿意跟你合作呢，商锐打了招呼才把你塞进他的团队，怎么成了乔璟的功劳？他算哪根葱！妈的！不过这肯定也不是乔璟团队搞的，他上热搜都不想带你，跟你撇的干干净净，绝不会弄这么离谱的热搜。”
乔璟那种流量小鲜肉，官宣恋爱就是自毁前程，他的团队恨不得乔璟身边没有一个女性。
你不要回应也不要过多的关注新闻，我去处理。”苏洺说道，“希望乔璟的团队别那么无脑。”
乔璟的团队真的很差，这条热搜迅速冲上去之后。乔璟的经纪人孙尧发了一条朋友圈，内容是：也不红，倒是能蹭。
孙尧这条朋友圈被截图到了微博，乔璟的粉丝瞬间爆炸。
“姚绯也太煞笔了吧！这么能炒！”
“博主你全家都没了！你是不是姚绯的水军？你们家姚绯活该被封杀七年，活该糊的妈都不认识！天天炒作万人迷人设，不看看自己那张老脸，多大年纪了来贴乔璟弟弟，要点脸吧。”
“姚绯恶心！吐了！#姚绯恶心##姚绯恶心#”
“#也不红，倒是能蹭#”
“碰到男人就炒是夏铭影业老传统了！吐了吐了！怀疑之前姚绯那波都是炒作，真是恶心！”
“乔璟弟弟赶紧远离炒作心机婊！太可怕了！想想都心疼弟弟。不知道世界险恶，相信着所有人。以为所有人都是好人，用最大善意面对这个世界却被这么利用。姚绯那种十五岁就出来混的小太妹，可想而知，心机有多深。”
“这事儿明显是有人泼脏水，两边都还没有回应。你们冲上来骂姚绯过分了吧？能不能专注自家，洗自家好了。”
“姚绯还有粉丝呢？真稀奇，你们姚绯还用人泼脏水？本身就够脏的。陪酒的照片是假的了？她十五岁辍学也是假的？乔璟只是去健身房遇到她就被拉着炒作恋爱，没看到孙尧的朋友圈吗？乔璟弟弟才多大？还有没有一点道德底线？这也是别人迫害她？全世界都迫害你们家的万人迷姐姐！”
“姚绯真烂！”
“谁买的热搜祝谁一辈子都红不起来！说的就是姚某人！”
姚绯抿了下嘴唇，这些新闻仔细看就知道有多假。乔璟的经纪人看不出来吗？姚绯疯了在这个时候买热搜？她有必要吗？街舞团2播完，她乖乖坐着收颜粉就好了。她的合同是夏铭影业买的，何必扯乔璟？
知道一些细节又混淆视听，引导小鲜肉粉丝辱骂姚绯。买这个热搜的人，估计对姚绯恨之入骨。
姚绯把下巴搁在膝盖上，靠着沙发靠背，静静看着手机屏幕。
说不上什么心情。
乔璟的团队估计也觉得离谱，但他们并不想出来解释，解释是给姚绯抬咖。他们选择甩锅，把锅甩到姚绯身上。
乔璟的粉丝肯定会扑去骂姚绯，乔璟不需要回应，依旧摘的干干净净。
姚绯拿出微信删了乔璟好友，网上那些骂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因为太离谱，早晚会澄清。只是觉得对不起苏洺，策划了这么久，想着这一波能给增加点粉丝，没想到被她的大意给毁了。
姚绯确实大意，她太久没做艺人，都忘记了媒体人看图说话的技能。她应该一开始杜绝所有男性接触的机会，看到乔璟转身就走。
苏洺说的是对的，这种情况，姚绯不出来说话是最好的回应。不然，任何一个回应都会成为被攻击的理由，如今的她掉不起粉了。
五分钟后，夏铭影业转发了造谣微博：“全是假的，等着被告吧。”
乔璟那边依旧没有回应，乔璟的粉丝冲到夏铭影业官博下骂人。
二十分钟后，苏洺发了一条微博。
健身房完整的监控视频，乔璟跟姚绯说话的全部内容以及后来在电梯里遇到的监控，这些监控带收声。
苏洺配文：“抱歉，炒作的罪名我担不起，我们姚绯也很珍贵。郑重声明：姚绯和乔先生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关系。至于姚绯的违约金，我稍后会在微博说明，没有那么多阴谋，更多的是善意。”
苏洺拿到了全部的监控，打码处理做的非常好，视频是从姚绯解拳击手套那里开始。画面上姚绯显然是刚健身结束，拎着拳套目光清冷，娴熟缓慢的解着绑手带，跟那天上热搜的照片对上了。之后两个人交换了微信，并没有多说什么。
同一时间，孙尧收到了苏洺发过来的完整监控。乔璟看姚绯打拳看了二十分钟，又在电梯口等了五分钟才等到姚绯过来，假装偶遇上去同乘电梯。
苏洺发信息过来：“孙总，麻烦你以后开麦的时候把脑子里的水控干净。”
孙尧惊的头皮发麻，没想到苏洺会拿到这样的监控视频。
苏洺态度冷硬：“十点之前我看不到你家的声明，我会把这段放上去。”
苏洺把消息发出去，抱臂在原地走了两圈，坐回沙发。
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是商锐，苏洺按了下眉心坐回沙发接通电话，“少爷。”
“处理好了吗？”
“等乔璟那边道歉。”苏洺把手机开公放，敲击键盘通知助理把新微博发上去。澄清姚绯的违约金，姚绯的违约金其实是司以寒和俞夏出的，怕姚绯压力太大，他们用的是夏铭影业的名义，苏洺这里有完整的转账记录。这个绯闻太低级了，换个团队估计就玩成梗，根本发酵不开。可乔璟的团队就不一样了，乔璟的经纪人目中无人，傲慢的很，直接甩锅给姚绯，“孙尧真是有病，好好的一把牌打的稀烂。今晚谢了，麻烦了。”
监控视频是商锐发过来的，这家健身房老板和商锐认识，关系还不错。商锐第一时间让人调取了监控，发给了苏洺。
“我在街舞团投了很多钱，他们居然搞这种垃圾事抢节目风头。”商锐语调冷冷淡淡，还是那个漫不经心的模样，“我给你发个东西，你找个机会把李盛处理干净。别这两天发，换个时间，不要压我热搜。”
“什么？”苏洺振奋，商锐怎么突然提起了李盛？“锐哥，你是不是知道今晚搞事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又不关心姚绯，我为什么要查这个？”商锐说，“之前的案子要结了，他们还是不招李盛，始终是个隐患。不如搞个大事把这件事永远的压下去，比如，让李盛坐牢，让华海集团暴雷。我懒的折腾，我把材料发给你，你来搞事。”
第28章 神秘土豪粉
晚上十点整, 乔璟发了澄清微博。
“我和绯姐是合作木兰辞认识的，绯姐有非常高的舞蹈天赋。后来在健身房偶然遇到，想邀请她二次合作。绯姐有其他的工作没办法继续舞蹈, 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对于看图造谣的博主，已经让法务去处理。我应该第一时间发微博澄清, 可当时我看到这个造谣内容实在是荒谬不可理喻，不相信这么离谱的东西有人信。以至于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给绯姐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我很抱歉。我在这里郑重跟绯姐道歉，@姚绯，对不起。”
孙尧紧跟其后发了微博澄清：“朋友圈是骂营销号, 结果被营销号张冠李戴。表情：苦笑苦笑苦笑。殃及到无辜的合作伙伴，非常抱歉。”
姚绯第二天早上才转发了乔璟的微博, 发了三个干杯，迥然不同的画风。
这是姚绯和苏洺埋头想了两个小时想出来的回应，挺难回应的。太热烈会被骂蹭热度, 碰瓷小鲜肉为自己营销, 不回应显得姚绯高冷不平易近人，会被骂没素质。
三个表情是姚绯想出来的，这是她平时聊天的画风。苏洺一合计，可以, 姚绯便发了出去。
“我能发一段视频吗？”姚绯在电话里申请。
“什么视频？发给我看看。”
“舞剑表演，我看大家挺喜欢那段舞枪，有人在微博求，我想送大家一段。”姚绯说，“我这就发给你，你看合适的话, 我发微博。”
“行，你发过来。”苏洺挂断电话，接收姚绯发过来的文件。
薇薇安送来咖啡，她端着喝了一口，姚绯的视频已经在电脑上打开，薇薇安听到背景的沙沙声侧了下身，“什么视频？”
“过来看看，姚绯的舞剑。”苏洺靠在椅子上，看到姚绯穿着黑色T恤运动长裤，显得瘦而高挑，身材曲线极美。头发扎成马尾，拿着一把剑朝着镜头鞠躬。
姚绯在她家客厅录的，手机应该放在茶几上。起手式便带着一股杀气，凌厉有力。抬脚踢开了剑鞘，哐当一声，不知道剑鞘是撞到什么地方。她竖起长剑，旋身翻了两下，腿长腰细手臂线条格外好看。长剑并在修长白皙的手臂上跟着走了个潇洒的剑花，剑锋带着寒光，她一跃翻出了镜头。
手机竖屏镜头有限，两秒后她又翻了回来。
“她舞剑比耍枪还漂亮！”薇薇安感慨，“这是姚绯啊？”
姚绯再次翻出了镜头，薇薇安笑趴到办公桌上，“她太可爱了，她的形体课一定是满分！好想看她再演一部武侠！”
谁不想呢？姚绯的武侠是永远的白月光。
五分钟舞剑，前三分钟还是偏舞蹈，后面两分钟纯粹的剑式，全是高难度动作。她的基本功很扎实，没有一点失误，刚柔并济美的扎实。
真福利。
结束，她握着剑朝镜头拱手，说话时还有点喘，但语调一如既往的清淡，“谢谢大家。”走过来关掉了视频。
苏洺看了两遍，回消息给姚绯，“发吧，很多粉丝想看你的完整舞枪。”
姚绯在中午十二点发了一段视频，配文：感谢厚爱，家里场地不够，补不了完整的舞枪，补个剑吧。
来自iPhone11Pro。
电视姬第一时间转发了姚绯的微博：女神好宠啊，居然真的发福利了，转发抽十个人送一万！心满意足！#姚绯舞剑#
第二个热转是个叫帅裂苍穹，转发了姚绯的微博：从转发里抽一百个姚绯的粉丝，平分一百万。
转发里全是问号，大家顶着问号还是转发了，万一真的呢！
姚绯震惊的点进这个号，没几个粉丝。注册时间是去年，性别是女。头像是一只歪着头的哈士奇，没有认证只有一个关注是姚绯。
姚绯立刻截图发给苏洺，“苏总，这个帅裂苍穹是我们公司的人？”
一百万吗？姚绯看了好几遍，确定是一百万。
苏洺：“你看我们公司谁像人傻钱多能拿一百万抽奖的？这得是疯了。我已经私信了这位，没有回应！没人认识她，你先不要搭理这个人，万一是假抽奖都尴尬。”
姚绯：“好。”
网友纷纷质疑是不是假抽奖，这位转发的下面已经有一万多评论了。
五分钟后，微博官方号转发这位帅裂苍穹，回应已经报备过，真的抽奖。很快这位就加上了黄V，认证是娱乐博主。
一百万现金，抽一百个人，壕气冲天，真土豪。
#姚绯#冲上了热搜第一，#姚绯土豪粉#紧跟其后。
苏洺目瞪口呆，她原本不想让姚绯这么高调的上热搜。没打算下水军，姚绯的视频质量很高，她想让姚绯靠着自来水的力量冲一下热度，上个热搜中段就好。
姚绯不适合太高调，她刚回归没多久，怕高调引起公众的反感。
她也不知道姚绯哪里冒出来的粉丝，直接把姚绯送到了热搜第一。姚绯的名字后面跟着爆，姚绯那条舞剑视频转发已经过了五十万。
钱的力量确实强大。
苏洺问了微博内部人员也没得到回应，不知道这个土豪粉具体身份，就是真的很土豪。他说抽一百万。确实在三天后抽了一百万现金。
苏洺让姚绯登录微博号转发土豪粉的微博回应，姚绯发了第五条微博：“我也想成为百分之一。”
七年前姚绯不玩微博，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土豪粉，她不追星，也不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为陌生人花一百万。不管多有钱，一百万都是巨款。而且，这位的id名字看起来很中二，万一是未成年偷家里人出来追星，怕是要上社会新闻。
姚绯发完微博后，私信这位博主：“你是成年人还是小孩？你的钱是自己的吗？一百万不是小数目，如果可以，能把账号给我吗？这个钱我来出，谢谢你的抽奖。”
一天后，帅裂苍穹回复：“成年人，做生意的，不缺钱。好好演戏，期待你的作品。”
这个人似乎真的是姚绯的粉丝，她关注了姚绯的超话。但没有加入后援会也没有加入姚绯的粉丝群，姚绯把回复拿给苏洺看，苏洺也是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回复姚绯，“大约，你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特别想让人为你花钱。这种事我们也没有办法，对方已经报备说明确实有这么多钱，我会让人盯着这个账号。一旦有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处理。”
对方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少了，她们想退钱都没地方退。
姚绯因为百万抽奖在热搜上待了一天一夜，微博粉丝涨到了四百万。
之后导演安排姚绯去系统的学摄影，姚绯也忙起来了。她的专业永远是演员，微博热度只是一部分。
三月二十五号，《盛夏》在酒店秘密举办了开机仪式，只请了一家媒体。开机之前，没有任何风声泄露。
一场阴雨后天气骤然转凉，春天延迟，温度直接降到了八度。
姚绯穿着月白色衬衣搭配高腰牛仔裤，外面搭长款外套，进入酒店就脱掉了外套。她扎着低马尾，脖颈皙白修长，衬衣解开了一粒扣子露出纤瘦的锁骨。姚绯不喜欢戴首饰，整个人素净典雅。
只要不戴口罩，姚绯都站的笔直，仪态非常好。她站着，美的像是冬日寒梅。
“荣丰导演还会过来吗？”姚绯看司以寒和俞夏从另一边走过来，低声问旁边的苏洺。
“不来。”苏洺看了看姚绯，没忍心把真相说出口，“他虽然挂名监制，也就是挂个名。”上次荣丰过来是看姚绯的，他在微博上看到了姚绯的照片才决定过来看定妆。现场看了真人，大概是没达到预期，吃完午饭就走了。
一去不复返。
“我上次想找他要签名，一直没时间。”姚绯压低声音，说道，“以为今天会来，还准备了明信片。”
“你把明信片给我，我下次要是遇到他了，找他签名。”苏洺笑着说道，“遇到的机会应该挺多的，他跟寒哥有合作。”
“谢谢苏总。”姚绯其实是有些遗憾，毕竟她这样的人，见大佬的机会不是很多。
“好好演戏，万一你这部戏电影票房爆了，可能就是荣丰导演找你。跟以前不一样，现在票房是永远的大爹。”
忽然人群骚动。
姚绯抬眼看去，商锐从活动场地的侧门走了进来。他穿了件类似睡衣款黑色衬衣，领口露出一大片肃白的肌肤，衬衣下摆松松的落进——同色的睡裤里。虽然但是，姚绯怎么看那条裤子都像睡裤。商锐身高腿长，把看起来柔软的布料穿的格外有质感。高挺陡直的鼻梁上架着薄薄的窄边眼镜，明明衣服穿的浪荡，但眼镜让他禁欲。
这两个极端在他身上平衡的很好，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突然就GET到了商锐粉丝的快乐。”苏洺抱臂站在姚绯身边感慨，“商锐的肉体是真美好，他才二十五岁，还能香很多年。”
商锐抬眼看了过来，姚绯猝不及防跟他对上视线。灯光在他的镜片上一闪而过，有种冰冷的锋利感。
姚绯本来想朝他点头打招呼，但对上他深邃桃花眼，又把视线移开。她怕打个招呼，下一刻商锐就冲过来指着她鼻子，傲慢道：你偷看我，你觊觎我的美貌。
商锐就算是钻石，姚绯都不会多看一眼。
“明天早上去南非，十点半的飞机。寒哥夏夏还有商锐他们今晚走，不跟我们一起。不跟他们走正好，他们有粉丝送机，会挤的走不动路。”苏洺抬起手腕看时间，说道，“中午十二点官博发布官宣，会艾特你，你的番位在商锐后面，这个合同里有写，我们不争番位。我一会儿把文案发给你，你上微博转一下，转完就下微博。不要看评论说什么，别跟人吵架，也不要做任何言论引导。”
商锐的粉丝肯定对姚绯这个搭档不满，毕竟姚绯的咖位离商锐太远，官宣之后商锐的粉丝可能要闹事。
这是提醒姚绯别跟商锐冲突，姚绯怎么都不会跟商锐粉丝起冲突的，她对番位也不在意，毕竟番位这个东西七年前也没有，她不在乎，认真点头，“我知道的，我不会在意网友评价。”
“去跟寒哥打个招呼，一会儿要拍合照了。站位没那么讲究，但尽量把c位让给寒哥和商锐。”咖位不大，呼吸都是错，苏洺尽可能让姚绯不出错，拉好感。
姚绯跟着苏洺走下台阶，余光看到商锐面前站了个女演员，应该是剧组的女二号。长的小家碧玉，挺可爱的女孩。
“提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开心开心。”苏洺也不知道商锐粉丝会不会闹，怕真闹起来姚绯受委屈。
姚绯环视活动大厅，又认真看向苏洺，“已经很开心了，盛夏开机，我明天就要进组拍戏！梦里的场景。”
苏洺附耳道，“李盛要完了。”
“啊？”姚绯攥紧了手指，天大的好消息，“什么？”
“会坐牢那种完，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来骚扰你了。”苏洺笑着道，“开心吗？”
姚绯唇角上扬，“真的？”
“真的。”苏洺看了商锐发来的文件，那些东西足够李盛坐牢。苏洺已经交给了警察，剩余的时间只剩下等。李盛就算不坐牢也再也回不了内地，华海这次都会被动荡。
“苏总，我能抱你一下吗？”姚绯激动道。
苏洺张开手抱住姚绯，她没有妹妹，她把姚绯当成亲妹妹，“未来你有无限可能，加油姚绯。”
“谢谢。”姚绯用力拥抱苏洺，“谢谢您。”
“苏总！”男人嗓音在身后响起。
姚绯松开苏洺，抬眼看到商锐单手插兜站在半米处，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深邃黑眸凝视姚绯，“你们在干什么？”
“庆祝开机。”苏洺搭住姚绯的肩膀，笑着看向商锐，“少爷？谁又惹你了，脸色这么难看？”
商锐抽出插在裤兜的手，微微张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到姚绯面前。他的唇角缀着笑，睫毛动了下，嗓音低沉缓慢，“女主角，我们不来个开机庆祝吗？”
第29章 “我是他们永远买不起的奢……
“二公子这是想上免费热搜？”苏洺还搭着姚绯的肩膀, 很轻的握了下，动作幅度特别小，不注意根本看不到。她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笑眯眯的看商锐，“虽然我对薅渣浪的羊毛很感兴趣, 可最近薅的太多了，营销部经理都抱怨了。”
活动现场有媒体，非拍戏时姚绯和商锐抱一次。他们非上热搜不可, 免费热搜，跟前一段时间的乔璟差不多。
“没办法，你家二公子就是这么勤俭持家。”商锐唇角的笑依旧挂着, 眼尾流转，“精打细算, 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
“那喝杯免费的香槟吧。”苏洺看到端着香槟杯路过的工作人员，立刻伸手拿了一杯塞到商锐伸着的手里，自己也拿了一杯看向姚绯, “香槟没什么度数, 想试试吗？”
“我喝橙汁，谢谢苏总。”姚绯取了一杯橙汁跟苏洺碰了下，转手往商锐那边递，抬眼看着他, “开机大吉。”商锐也在看她，灯光落到他的眼镜片上，折射出锋利的光芒，“未来三个月，合作愉快。”
“那就祝我们票房大卖！”苏洺跟商锐碰了下杯子，“男主角。”
商锐这才微微欠身, 香槟杯碰到姚绯的杯子上。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垂了下睫毛，镜片上光芒流转，他端起香槟杯喝了一口，嗓音偏低，“合作愉快。”
姚绯的目光从他的喉结上移开，抿着橙汁。觉得商锐这句合作愉快意味深长，怎么看都不像是冲着合作愉快去的。
司以寒是内地新导演，年轻人个性也比较鲜明，不爱搞上香那套。开机仪式也就是掀个摄像头拍照，接受三十分钟访问，中午在这里一起吃个饭。
“打算下午几点到机场？”商锐单手插兜握着香槟杯站在一侧，看向苏洺。
“我们是明天早上的飞机。”苏洺观察入场的人，一心两用的回答商锐的问题，“头等舱排不开，分批走。二三十个小时，坐经济舱会死的，我们不跟你们一起走。”
“你不跟周挺一起？”商锐端起香槟一饮而尽，把空杯递给工作人员，他双手插兜姿态闲适。
“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我在工作。”苏洺笑出了声，“少爷，你当我是小姑娘呢？工作时间还要找机会跟男朋友黏在一起？有事儿吗？我们都很敬业。”
商锐皱了下眉，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修长手指划开手机屏幕，发信息给蔡伟：把剧组的航班安排发给我。
“你们这种人谈恋爱有个什么意思。”商锐发完信息，握着手机抬眼就对上了姚绯的视线。姚绯正在看他，商锐喉结滑动，立刻站的笔直整了下领口。
“我们这种人谈恋爱又不是为了有意思，我们是为了结婚。”苏洺说，“走吧，去寒哥那边。”
“你会跟周挺结婚？”商锐看了眼不远处忙碌的周挺，周挺作为《盛夏》总制片，今天他是最忙的，语气瞬间轻快了，“什么时候结？”
苏洺狐疑的看了眼商锐，“二公子，你怎么突然开始关心我的婚姻大事了？”
“周挺。”商锐唇角上扬大步走到苏洺身边，拍了下她的肩膀，“挺好，赶紧结吧。早结早安心，SW这两年签了不少女艺人。他身边美女环绕，不结婚太不省心了。”
苏洺：“……”
您老又抽哪门子风？
“我身边还帅哥环绕呢。”苏洺看了商锐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商锐又拍了下她的肩膀，他仗着身高手长，肆无忌惮的拍人，“为你高兴，终于找到良人了。回头给你包个大红包，当嫁妆。”
“一言而定。”苏洺笑出声，“二公子，为了你这句话，我也要今年结婚。不宰你一笔，我愧对苏奸商这个外号。”
姚绯找了个地方把果汁杯放下，盘算卡里的钱，苏洺要是近期结婚，她想送贵点的礼物都不行。
穷让她无情无义。
“姚绯，过来。”苏洺叫姚绯，姚绯连忙跑了过去。
投资人还有公司股东都到了，姚绯过去挨个跟人打招呼。又跟今天的主持人和受邀媒体记者们见了面，按照苏洺安排的送了小礼物。
姚绯微笑着让媒体拍了两张照片，相机拍照发出咔嚓声。姚绯恍惚了一下，七年前铺天盖地的丑闻，媒体无孔不入的拍摄。试图拍出她最丑陋的一面，她有很长时间连门都不敢出。怕尖锐的话语，怕记者故意激怒，拍摄她的歇斯底里来制造吸引人的版面。
“你们居然不来拍我？”商锐低醇优雅嗓音在身后响起，他走到镜头前，笑着说道，“女主角就比我好看这么多吗？我是不是过气了？”
“锐哥天下第一帅，帅的人腿软。”一个女记者笑着道，“锐哥，过来一点，想拍你的大长腿。”
商锐路过姚绯，似乎是无意碰了下她的肩膀。姚绯回过神，微笑着面对记者。
“有多想拍？”商锐故意压低声音，笑着道，“一般想拍，那我可不行。”
“锐哥的腿不是腿是塞纳湖畔的春水。”旁边一个男摄影起哄喊道，“锐哥，我们溺死在塞纳湖畔的春水里。”
“你们太土了。”商锐所有表情都恰到好处，今天的造型也让雅痞在他身上发挥到了极致，他说话语调慢沉，“寒哥怎么回事？请的人怎么土成这样？”
众人哄笑。
苏洺打开一瓶水递给姚绯，摸到姚绯的手指冰凉，压低声音说道，“别紧张，不该问的没有人会问，这家媒体跟我们有长期合作。”
姚绯点头，其实已经缓过来了，她前面有些应激。
“你跟在商锐身边就行，他很会带媒体的话题节奏，他会帮你。”
商锐在镜头前和私底下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没有私底下那么张狂锐利。他的状态很松弛，但具体看又不一样。他的松弛和游刃有余都恰到好处，不张扬也不过分，在绅士的范围内。
姚绯没看过商锐的采访，这是第一次。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他能那么招粉丝喜欢，至少他表现出来的一面，十分的美好。
他拍完照片就叫姚绯过去，绅士的站在一边，给予姚绯极大的尊重。
两个人拍了合照，司以寒走了过来，他们跑过去堵司以寒。
“又欠我一个人情。”商锐啧了一声，单手插兜，语调慢悠悠的透着股张扬，“你欠我的可太多了。”
姚绯看了过去，“谢谢。”
“你害怕媒体？”商锐往姚绯这边斜了些，黑眸凌厉，“你紧张？看不出来，你还有紧张的时候。”
“好久没见到这么多媒体了，不知道他们会问什么。”姚绯抿了下嘴唇，说道，“是，我紧张。”
“你害怕他们问什么？”商锐太高高在上了，哪怕是帮忙也带着居高临下，“真看不出来，你也会怕。”
姚绯没说话。
“媒体问过你最狠的问题是什么？”商锐慢悠悠的俯身，若无其事的——几乎贴到了姚绯的耳朵上，“要不你说来听听，让我对比下，有没有我的狠。”
商锐靠的太近，说话时热气落到了她的耳廓上。商锐身上有着很淡的香水味，烟草混着麝香让他狂狼而放荡。姚绯极讨厌这款香水，商锐经常用这款。
“问我什么时候死？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上。”姚绯也把手插兜，脊背挺的笔直，肩胛骨在衬衣下清晰分明。她忽略耳朵上的温热气息，与男人靠近带来的压迫感，“问我同时跟几个男人发生过关系，我多少钱一晚。”
姚绯转头看向商锐，忽的就笑了，语调轻的有几分讽刺，“有商先生的狠吗？”
商锐停住所有的动作，片刻后，他注视着姚绯。
话出口姚绯就后悔了，这话太挑衅了。她抿了下唇，但话出口已经撤不回，又不是微信聊天。她抬起下巴，心里烦躁，这些商锐也问过，他应该不陌生吧？“我是有些害怕——”
“那你赢了。”商锐站直，睫毛动了下，强行把目光从姚绯身上移开，又斜回去站直，“不过最后一个问题，我也被问过。这个我有经验，二公子免费传授给你，别太感动，跪下谢恩就行。听仔细了，一百个亿一晚，明码标价，睡的起我现在跟你回家，睡不起就给老子滚远点。”
他停顿了一下，仰起头，下颚拉出傲慢的弧度，薄唇轻启，“穷鬼。”
姚绯倏的转头诧异的盯着商锐。
“怎么样？这个回答完美吗？”商锐翘起唇角，长腿敞着站姿张狂，依旧是傲慢张扬的大少爷，“若是每个人都有价码，那我就是他们永远买不起的奢侈品。”
商锐的话出乎姚绯意料，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商锐生的恣意任性，活的潇洒自在。
“锐哥！”蔡伟跑了过来，“导演让你过去。”
“就这你还敢讽刺我不敬业？姚小姐，是你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商锐睨视姚绯，“人啊，最怕的是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或者找错位置。那样，除了痛苦还是痛苦，特别没意思。姚绯，别做一个没意思的人。”
他迈开长腿走向了活动场地中间。
姚绯皱眉转头看向另一边，片刻又看向了活动中心。
她不知道商锐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多话。
像商锐说的话，又不像商锐说的话。商锐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惯用的讽刺语调，刻薄尖锐，字字诛心，又是商锐的习惯。他顶着那张玩世不恭的脸，说着最犀利的话。
商锐说的话不好听，但每一句都是实话，都是能在这个圈子混下去的根本。
“姚绯，过去拍合照了。”苏洺喊道，“你站在商锐身边。”
揭幕仪式需要拍照，按照剧组演员列表站位是业内规矩。正常情况下，导演站中间，两个主演站两边。但俞夏今天也在，导演也太年轻，演员转导演，腥风血雨的体质。姚绯就站到了商锐身边，商锐拎着一束不知道谁送来黑色郁金香，那颜色又艳又毒，跟商锐那张脸似的。
送花的人可真会。
他漫不经心的站着，姿态闲适优雅，表情跟刚进门时没有任何区别。
似乎刚刚跟姚绯说的话，只是姚绯的错觉。
商锐这个人没看上去那么荒唐不着调，他有他的一套为人处世方法，他活的很明白。能在娱乐圈红六年的人，这种持久力不单单靠家世和外貌就能完成，他的演技也没传闻的那么差。
姚绯跟商锐保持着半臂的距离，肩膀猛地被挤了下。姚绯猝不及防歪到了一边，亏得她没穿高跟鞋，不然肯定崴脚。她立刻往旁边挪开一大步，撞到了站在身边的男二号才站稳。
“抱歉。”姚绯连忙道歉，回头看到身边多了个女孩，站在她和商锐中间。穿着高定礼服裙，头发散着，小家碧玉的女二号夏阳。
夏阳甜甜一笑挽住姚绯的手臂，“绯姐，我站在这里可以吗？我看这里有个位置。”
“可以啊。”商锐往旁边退了一大步，把中间的C位让给了夏阳，说道，“整个舞台都让给你，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30章 盛夏开机
夏阳脸色顿变, 没想到商锐这么不给她面子。
四周的人都看了过来，包括制片人和导演。
“夏小姐果然是优秀的演员。”商锐要笑不笑的单手插兜，随手拎着黑色郁金香, 优雅又高高在上，眼镜片下漂亮的桃花眼微动, “任何时间都是这么敬业，把表演运用到极致。”
“这里不能站吗？”夏阳脸上火辣辣的烧，太难看了, 干巴巴的说，“我看这里有个位置。”
“导演身边的位置更大。”商锐说，“要不让给你？”
《盛夏》早就定了男主角, 可女主角却一直没有官宣。大家都知道盛夏在选女主角，却不知道女主角是谁。
剧组瞒的严严实实, 没有丝毫的信息出来。定妆照都拍完了，他们这几个主要角色都不知道到底是谁。
直到今天在剧组看到姚绯，夏阳才知道女主是姚绯。糊了八百年的姚绯, 不知道谁的主意, 这太荒唐了。
夏阳看了演员表，《盛夏》五番内姚绯最透明，他们这个剧组连五番都有大热剧，微博粉丝上千万。
姚绯的番位被商锐压了, 在第二。开机仪式非常低调，甚至没有请知名媒体，只请了一家比较小的媒体。在官宣之前所有演员不允许拍照发出去，媒体也不行。
进剧组之前夏阳还说今天肯定能上个热搜，通稿都写好了，发现是这么个情况。
《盛夏》出品方是SW传媒和夏铭影业, 这两家公司低调过吗？这两家公司不是以爱好炒作著称？这部电影也不低调，半年前就开始上热搜。导演是从出道就话题不断的司以寒，男一号是腥风血雨体质的商锐，编剧是传说中人比剧本戏多的俞夏，居然低调成这个样子，开机一个热搜都没上。
为什么？因为女主角是姚绯。姚绯名声太臭了，即便是夏铭影业给她洗白。她离女一号也差个天梯，这要是官宣，不管是哪一家粉丝都要掀了剧组的祖坟。
所以剧组一直在宣传商锐，从不往女主角身上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姚绯出演女一号，但夏阳知道，姚绯在剧组没地位。这个女一号是透明色，剧组不把女一号当重点，也引导舆论不要把女一号当重点。
一个爱情向电影不宣传女一号，那女二号顺势上位是常规操作。夏阳微博粉丝两千万，演过大热剧，粉丝号召力也很行。背后有资本捧，她的后台是《盛夏》的投资人之一。挤掉姚绯非常正常，剧组估计也会赞同她这么做。
对于拍照站位，夏阳觉得自己站在商锐身边没有问题。姚绯绝不敢站出来反对，她若是敢反对，夏阳就卖惨装委屈。立刻送姚绯一个脾气比名气大的帽子，糊的妈都不认识还敢耍大牌。
她不敢去挤俞夏，俞夏会弄死她。她也不敢站在导演和商锐之间，商锐最讨厌被压位置。她只能挤姚绯，姚绯那么糊，她觉得商锐也不会想跟姚绯沾上关系。
可姚绯没有说话，站出来的是商锐。没有给她留一点余地，居高临下的睥睨，语调慢悠悠的含着讽刺。
钝刀子捅进去还要转一圈。
“夏老师，你站在这里不合适。”苏洺站在台下开口，“这里是女一号的位置。”
这里是女一号的位置？你算老几？站在女一号的位置？
夏阳脑子嗡嗡的响，麻木的松开姚绯的手臂，维持着面上的微笑，“那我该站哪里？苏总。”
“站在你该站的位置。”苏洺微笑，敢在她的场子欺负她的艺人，夏阳的脑子是不是被僵尸给吃了？“你站陈宇恒右边。”
陈宇恒是男二号。
夏阳气的喘不过气，脸都绿了。
陈宇恒番位比她低，居然还要站在她前面？
她嗓子哽着，说不出话，看了看姚绯又看苏洺。
俞夏和司以寒在一起后，SW传媒和夏铭影业就正式联姻了。苏洺好像是姚绯的经纪人，据说苏洺整人也很狠。如果她在这里跟苏洺杠起来，她身后的人能和这两家公司对打吗？
“左右都行，我没关系，要不你们两个女孩站在一起？”陈宇恒不敢得罪夏阳，也不敢得罪苏洺，环视四周还是让开左边位置，“苏总，我让夏阳站我左边可以吗？”
“你不介意就好。”苏洺在台下指挥站位，安排拍照。
陈宇恒喊道，“夏老师。”
陈宇恒也给夏阳递了个台阶。
夏阳走到陈宇恒的左边姚绯的右边站直，她压下所有的情绪，微笑着看向镜头。握紧手里的爱马仕，侧身凹造型，力求前凸后翘，身材曲线毕露。
虽然——她昂起下巴用余光看姚绯，她的脸没姚绯好看，也没姚绯高。夏阳顺着姚绯的肩膀往下看，也没有姚绯瘦。但她今天穿着的高定礼服是独一无二，这一家只给她送了新款，很贵很显胸大。
姚绯朝她点了下头，往商锐那边站了些。
姚绯在商锐退开时就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站位那点事并不新鲜。纯爱情电影，确实没有女二号和男主站在一块的规矩，夏阳看不起姚绯，才当踩她。结果碰上商锐这个硬茬子，论作谁能作的过商锐？
“谢谢。”姚绯压低声音跟商锐道谢，微笑着看向镜头。
商锐站的笔直，跟姚绯没有肢体接触，下颚线绷得很紧，看起来有几分冷冽。余光看姚绯的鼻梁，他想解释不单纯是为姚绯，可旁边就是夏阳，不想当着夏阳的面打姚绯的脸，轻嗤道，“都是千年的狐狸，在我面前玩什么聊斋？”
商锐在这个圈子里浸淫六年，什么样儿的妖没见过？
唯一看走眼的是姚绯。
姚绯扬了下唇角，这回的笑跟之前那个模式化微笑不太一样。
拍完照进入半个小时访谈，姚绯和商锐跟着导演编剧一块上了台。姚绯提前看了流程，给她留的话题部分很少，也是大家照顾她。
姚绯既然出演了《盛夏》女一号，以后营销和镜头不会少，根本不用担心曝光率的问题。前期就不用太多，以免引起大众的逆反心理。台上三个人咖位都比她大，姚绯不说话还能被心疼，话说多了立刻能被其他几家粉撕碎。
主持人的问题也比较温和，只问了姚绯对角色的理解，以及对表演的看法。这都是姚绯的强项，她回答的游刃有余。
随后姚绯和商锐下台，舞台留给了俞夏和司以寒。
姚绯坐在台下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旁边苏洺说，“不管什么话题都别回应，看看就行了。”
姚绯用小号登录，给苏洺看了一眼，“我用小号。”
“以后再遇到拍照这种事，只要你是女一号，你站在你该站的位置，不用给任何人让。”苏洺的目光掠过不远处的夏阳，说道，“跟所有人都保持距离，不要随便交底。娱乐圈没什么真友谊，不过是为了利益。你永远都想不到，谁会因为一个剧本一个角色在背后捅你刀子。”
姚绯点头。
“没有人能十全十美，是人都有缺点。这点缺点在我们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放大到公众面前，可能就会让你身败名裂。”
不管剧组怎么三申五令，姚绯是《盛夏》女主角的消息还是放了出去。
还没到官宣时间，姚绯和商锐一共上了三个热搜。热搜第三是#商锐姚绯#，热搜第十是#商锐粉丝#热搜十六是#姚绯般配#。
最开始是一个博主在论坛爆料。
“大瓜，某顶流要搭影后演一部青春爱情片。”
“哪个影后能演青春片？年纪还好吗？不会是造谣吧。顶流是谁？SR？SR倒是有这个传闻，粉丝一直在奶饼。司以寒那个新电影，《盛夏》是青春片吧？”
楼主回复：“YF，二十四，青春片女主可以吧？”
“YF是什么缩写？妖妃？衣服？缘分？”
“姚绯？”
“不可能！”
瞬间全网爆炸，姚绯出演《盛夏》女一号？怎么可能？之前商锐的粉丝确实很期待《盛夏》，毕竟商锐只有演俞夏的作品才不会被全网骂演技差，这个ip还不错，投资大，编剧靠谱，导演虽然是新的可监制是荣丰。
盛夏女主角前前后后也传了很多女演员，商锐的粉丝看谁都配不上她们哥哥，这个咖位小那个长的不够好看。挑三拣四，跟传的几个女演员粉丝挨个撕了一遍。以太后娘娘选妃的姿态帮商锐选女主角，选来选去。
有人跳出来爆料女主角定的姚绯。
姚绯算什么呢？被封杀七年的小糊咖，除了演技和一张脸一无是处。这就好比让皇帝去娶三代贫农的女儿，这贫民的女儿身世还复杂，虽然后面都洗白了，但怎么说都不算身家清白。她们想象的是皇亲国戚，再不济也是王公贵族。结果皇帝娶了个身家不那么清白的贫穷女，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整个娱乐圈，除了商锐的粉丝，其他全部快乐了。
苍天饶过谁？日天日地的粉丝终于是翻车了。
于是热搜开启了一波大混战。
除了商锐的粉丝，都在疯狂刷商锐姚绯天作之合，赶紧领证百年好合，恨不得立刻把姚绯和商锐绑到一张床上。他们幸灾乐祸，快乐的仿佛过年。商锐粉丝咬牙切齿想把对方的祖坟给掀了，坚持不认这个料。
姚绯就这么在混战中被商锐的黑粉和商锐的粉丝拱上了热搜。
免费热搜这种事，上多了，姚绯也就淡定了。围观的群众多了，她的微博热度也高起来了，粉丝都涨到了五百万，大概太多人好奇姚绯是怎么上位的。
商锐帮姚绯说话的时候没有人多想，商锐在节目里公开表示很欣赏姚绯，也没人多想。商锐的粉丝始终认为，商锐只不过是帮夏铭影业的签约艺人抬咖。
越来越多的爆料放出来，商锐的粉丝也有些害怕了。
不会是真的吧？
姚绯的新微博一共发了五条内容，红V持续不掉，热度一直在增加。
最上方那条舞剑视频都刷到了六十万转发。
商锐最新一条微博下面已经两百万条评论了，有人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粉丝还在控评，说是造谣。
中午十二点，盛夏官博发了官宣。
电影官宣海报是阳光浓烈的盛夏，大片白色的天空。晒的发白的路面，浓绿的高大树木，树荫下是穿着校服的一对男女。
他们面对面站着，女孩仰着头，风吹着她身上偏大的衣服，身材消瘦单薄。男孩的外套穿的松垮而张扬，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人物偏小看不清脸，只能看到身高差十分般配，唯美的青春色调，浓烈的爱情氛围。
天空大片留白处手写字体两个字：盛夏。
最下方写着一行字：我们的爱情从盛夏开始……
电影盛夏：#盛夏开机官宣#编剧@summer 原创剧本《盛夏》，延续《暗恋》的甜蜜，承载盛夏的炽热。从盛夏开始的爱情，在盛夏中绽放。
电影《盛夏》由@司以寒执导，@荣丰监制，三月二十五号开机。
主演@商锐@姚绯 。
开机大吉。
第31章 今天商狗做人了吗
姚绯没想到司以寒会这么大胆, 直接用定妆照做海报。这一张不是摆好的姿势，而是她转头无意中蹭到了商锐的嘴唇，摄影师抓拍。
照片做了处理, 海报整体效果非常好，看上去像是真的额头吻。纯净又美好, 十分自然。
官博发完后，姚绯登录大号转发了官博，微博内容是公司写好的文案, 中规中矩。
发完之后，她这边评论瞬间就过万了。不是说她热度有多高，也不是大众有多喜欢她, 一大半都是凑热闹讽刺商锐。拿姚绯的黑历史开涮商锐，姚绯的过去又黑的白的扒了一遍。她犹如脱光被晒在海滩上, 岸边都是指指点点的人。
她有限的粉丝与人争辩，有人听有人混淆是非。
商锐那么高傲那么狂妄，粉丝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结果配了个姚绯这样的。
姚绯就是攻击商锐最好的利器。
商锐的大粉已经失控了, 疯狂艾特蔡伟辱骂。蔡伟很快就被骂上了热搜，直接压过了商锐的热搜，冲上了热搜第二。
商锐是下午一点十四分转发了官博。
“熟悉的团队优秀的合作演员，期待这次再合作。关于爱情的秘密, 全藏在那个艳阳似火的盛夏里。#盛夏开机#”
商锐发完微博，评论区就处于阴阳怪气的状态。隐忍不发，觉得商锐还有救，这事儿还有回转余地，骂一骂蔡伟也许能改变局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粉丝逼明星团队放弃剧本, 签过合同官宣了的，粉丝闹大了，演员不照样退了。
“哥，为什么要接这部？女演员差距太大了。”
商锐回复：“确实差距有些大，所以我最近在努力学习演技，力求缩小差距。”
商锐的回复就像是干柴中的一个火苗，落进了干草里，轰然燃烧起来，原本还藏着掖着的粉丝彻底炸开。
看样子商锐死不悔改，没有任何余地了。
“太失望了，一点都不爱惜羽毛，也不在意粉丝。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己是演员？你不是啊！你醒醒！你是流量！你不好好接点能涨粉的作品来固粉，去搭一个糊出十八线的过气女演员。这是自甘堕落，让人看笑话，太丢人了。”
“过去不管你有多任性，一直做你的粉丝，不离不弃，我们知道你不会任性到放弃自己，你还是积极向上的。可这次真的受不了，为什么要跟那样的女演员合作？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为什么不能成熟一点？”
“呵，真以为自己是演员！乌鸡鲅鱼！没点逼数。你演的是个什么烂东西，你心里没数吗？烂到坑底糊成屎的东西就吹实力派就吹小众的套路你真的不懂吗？你的团队也不懂吗？这也能把你忽悠过去。取关了，往后也不会再关注，失望失望。”
“全网嘲笑，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哥，你不小了，你把脑子里的水控控吧。”
“你还要去修演技？四年本科都没学到的东西，进组几个月就学到了？那你可真棒棒哦！姚绯比表演课老师都厉害。”
“给对家递刀子捅自己这事儿，全网独一家，锐哥优秀的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死不痛快是吗？放弃《街舞团》去接电影本身就离谱，不知道自己优势在什么地方。结果女一号还是姚绯，你这里是垃圾回收站吗？一把好牌打的稀烂。”
“只想问问蔡伟死了吗？蔡伟有没有死？为什么要给你接这种东西？蔡伟赶快死吧！”
“以前怕你糊，现在开始期待你糊了。只有真正的摔一次，你才会知道疼，才会知道什么叫正确的路。”
“姚绯真的是有毒有毒有毒！路转黑了，以后姚绯的所有东西我都黑。太恶心了，怎么哪里都有她！”
短短半天时间，商锐上了十一个热搜。光脱粉就上了两次，上一次团队给撤一次，撤掉又上。
姚绯扫了眼论坛，论坛上商锐的粉丝也挺疯的，但也有理智粉。
“商锐年纪不小了，他想转型其实能理解。俞夏的剧本挺靠谱的，有基本盘。导演司以寒监制荣丰，这个配置就决定了盛夏可能走质量路线，这是商锐出道以来搭的质量最高的剧组了吧？剧组还给他搭了个姚绯，姚绯十七岁拿双料影后，演技可想而知。粉丝真没必要那么疯，如果这部电影票房爆了，不是打脸吗？”
姚绯往下翻，下面清一色的回复：“不会爆！一看就是烂片。希望你哥搭个这样的嫂子，加油！”
姚绯默默把论坛关了。
苏洺打过预防针，对于这空前绝后的盛况意外的有限。
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当初商锐不想让她进剧组，千方百计的阻挠。换个名声稍微好点的女演员，哪怕是个刚出道的新人，商锐的粉丝也不会这么大规模闹事。姚绯是洗白了，可这个洗白就像是当众掉进了粪坑，不管之后洗的多干净，她永远洗不干净别人记忆深处的第一印象。
她退圈的太早，当年还没有粉丝给艺人撕剧本的规矩，也就低估了如今粉圈的疯狂。她想过自己被骂，没想到粉丝连商锐都不放过。
骂归骂，疯归疯，忐忑归忐忑。反正姚绯不会放弃到手的机会，她等了七年，她终于看到了光。她会好好的演盛夏，她在表演上始终抱着一往无前的孤勇。
热搜或者论坛上的内容也是给看的人看，关掉手机，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演员。安安静静的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收拾完她站在窗户边抽了一支烟，才洗澡上床。
晚上她做梦了。
梦里商锐压着她，短短的发茬刺着她的耳朵，有些疼也有些痒。尖利的牙齿贴着她脖颈肌肤，一寸寸嵌入她的血肉，他炽热的呼吸落到姚绯的肌肤上，阴森森的说，“我被粉丝骂了，你得负责。”
姚绯猛的睁开眼，急促的呼吸。
阳光从没拉严的窗帘斜着照进了房间，太阳已经升起。姚绯的手机在床头响着，她拿起来看到是助理的电话。
“绯姐，你醒了吗？”刘曼的声音落入耳朵，“我已经到你们小区了，你吃什么早餐？我给你带。”
“包子吧。”姚绯坐起来按了下眉心，缓和情绪说道，“帮我买个能带上飞机的电锅。”
“什么样的？”
“能做早餐那种，煎个饼蒸个包子，不要太大，能随身携带。哎国外也有卖吧？”
“我查查。”
“算了，买吧，有备无患。我东西不多，行李箱还有很多空间。”姚绯说，“我一会儿把钱转给你。”
挂断电话姚绯再次走进浴室，她做噩梦出了一身冷汗，简单冲了个澡。刘曼已经到了，姚绯换好衣服拉开门让刘曼进来。
“你的行李箱在哪里？我帮你收拾。”
“我已经收拾好了。”姚绯把行李箱推到客厅，“把锅放进去就行。”
“带锅干什么？你会做饭？”刘曼费力把姚绯的行李箱打开，姚绯居然用是平价行李箱，箱子里没有一件大牌，她找了个地方把锅放进去，重新把箱子合上。
“半个小时后，苏总在地下停车场接我们。”
姚绯打开了豆浆，“你吃了吗？”
“吃过了。”刘曼说，“护照什么都拿了对吗？你的包在什么地方？”
“我已经装好了，不用检查。”姚绯想了想还是把界限说清楚，毕竟要长期合作，“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私人物品，个人习惯，能理解吗？”
“哦。”刘曼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姚绯吃完包子喝了一口豆浆回去简单化妆，还有十分钟时间，她拿出手机打开了微博。
热搜第一，#李盛被刑拘#。
姚绯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点开新闻。
警方通报，李盛涉嫌吸毒和收容他人吸毒被群众举报，昨天他刚出海关就被抓了。
若不是刘曼在这里，姚绯能笑出声。
她抿了抿嘴唇，拿出口罩戴上。昨天苏洺说李盛要结束了，是这件事吧？李盛居然敢回来。
“时间是不是到了？”姚绯跟刘曼说，“可以走了。”
刘曼连忙站起来过来推行李箱，出门时她一下没拎起来。姚绯单手拎起行李箱放到门外，关掉房子的电源和水闸，锁上门走了出去。
刘曼目瞪口呆。
姚绯看起来瘦瘦弱弱，力气惊人。
她们在地下停车场等了五分钟，保姆车就开了过来，姚绯主动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不麻烦司机了。
“早上好，苏总。”姚绯上车抬了下帽檐，因为心情好，她漂亮的眼里浸着点点笑意。
苏洺抬眼被她的颜值惊了下，姚绯的眼睛漂亮极了。
“心情这么好？看到热搜了？”
姚绯拉上车门，系上安全带，“看到了。”
“商锐把他骗回来的。”苏洺递给姚绯一杯咖啡，吩咐司机开车，“他以为没事了，要跟商二公子和解。正好可以压一压商锐的热搜，他的粉丝太能跳了。”
姚绯握着咖啡看向苏洺，“商——商锐知道？”
“计划都是他做的，他能不知道吗？”苏洺喝了一口咖啡，说道，“那晚上买你和乔璟热搜故意恶心你的是瑞鹰的人，估计背后是李盛指使。他就烦了，送给我一份资料。”
原来是商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帮我？”
“算是吧。”直接说商锐帮姚绯是有点自作多情，那位大少爷对姚绯应该还没到为她出头的地步。大概是商锐恶心李盛，顺手捞姚绯一把。
“那我要怎么谢他？”算是是什么意思？
“到前面一语餐厅停下，刘曼你等会儿下去取一份三明治，我订的，直接取就行，不用排队。”苏洺吩咐司机和刘曼，转头又对姚绯说，“你发信息给商锐，跟他说，给他带了一份早餐。这样谢吧，跟他道谢不用太隆重，太隆重那位大少爷觉得我们巴结他，对他有所图。”
带早餐？姚绯缓缓抬眼，“商锐？他不是走了吗？三十个小时的飞机带过去会坏掉吧？”
“你没看热搜吗？”苏洺靠回座位，发了一条长语音给薇薇安交代工作，才看向姚绯，“商锐昨天感冒没走成，他改签到了今天，跟我们一趟，寒哥他们昨天走了。”
姚绯懵了片刻，商锐没走？“感冒？影响坐飞机？”
“他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比较难养，家里人特别紧张他的身体，一点小毛病就如临大敌。感冒这种在他家都是当大病治的，怎么能让他坐飞机？万一中途发烧了，出个闪失谁能担责？”
姚绯沉默。
好吧。
“苏总，是什么早餐？那我发给他。”姚绯拿出手机发信息给商锐：“早上好，我给你带了早餐，我们候机室见吗？”
“一语的厚蛋烧三明治，能带进候机室。”
信息发出去，姚绯翻着通讯录打算给笛亚老师打个电话，李盛进去了，可喜可贺，还没拨下号码，铃声就响了起来。
来电商锐，姚绯调整了一下情绪，接通电话，“锐——商先生。”
她实在叫不出锐哥。
“什么早餐？”商锐哑着嗓子，声音沙沙的。中途咳嗽了一会儿，才接着提要求，“我不喝美式咖啡。”
“厚蛋烧三明治，液体过不了安检，我进去再给你买喝的吧。”商锐的呼吸很重，从手机里传过来贴着姚绯的耳朵。跟昨晚噩梦里的呼吸相似，姚绯皱了下眉头，担心噩梦成真，“你——生病了？”
第32章 我很喜欢
“这么关心我？”商锐嗓子沙哑, 语调缓缓的，“可以在安检前找我。”
姚绯关心了吗？这不就是个问句？可也没法解释。直接忽略了他的第一句，只回答第二句, “我让助理给你送去，你要喝什么？”
“热可可。”商锐的语调听不出喜怒, 沙哑低沉，“多糖。”
“你的经纪人——同意？”姚绯怕蔡伟杀了她，“能多糖？”
“送过来就行, 管他呢，你给我买还是给他买？”商锐又咳嗽，道, “到了跟我联系。”
姚绯挂断电话，抬头对刘曼说, “这附近哪家热可可好喝？帮我买一杯。刘曼，你能不能在安检外找一下商锐？”
苏洺转头看姚绯，“商锐要喝热可可？”
姚绯点头。
苏洺震惊, “商锐是真的——任性, 买个低糖版的吧，蔡伟这两天来大姨妈，脾气暴躁，别殃及我们。”
不用想都知道蔡伟今天心情有多差, 搁哪个经纪人遇到这事儿心情都不会太好。苏洺不想去触他霉头，所以早餐买了两份，给蔡伟也带了一份。
刘曼应了下来。
“我跟老师打个电话。”姚绯已经打开了通讯录，找到笛亚的号码，“跟她说一声，我要出国拍戏了。”
“笛亚老师吗？”苏洺知道笛亚, 笛亚把姚绯的资料推荐到了俞夏面前，她才认识姚绯，“她对你很好。”
“是啊，她是我的恩师。”
姚绯来到上海后就没机会回北京看笛亚老师，一开始要等机会也太穷，后来忌惮李盛，如今李盛终于进去了，她又要去进剧组。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姚绯。”
“老师，早上好。”姚绯说，“您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在看你的新闻。”笛亚的声音落过来，“网上那些人太过分了，谁不是宝贝呢？他商锐珍贵你也珍贵！你不要在意网络上那些人的评价，你不是那样的，你很优秀。”
“我不在意，您别看那些新闻，都不是真的，真的我会跟您讲。”姚绯说，“我要进剧组了，可能得拍三四个月。拍完了，我去北京看您。”
“好，我等着你。”笛亚又说道，“你看到李盛的消息了吗？真是报应，老天爷开眼了，希望他的下辈子在监狱里度过。”
“我看了，估计能判几年。”
“前尘往事终于都过去了，你也要重新开始。你这次遇到了好的团队，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拍好这部戏。不管社会怎么变，我永远认为质量是第一位。付出努力认真去做，一定会有回报。”
“嗯。”
“你叫姚绯，你的名字就注定了你会成为最惊艳的红，我期待着。”
“我不会让您失望。”姚绯的名字并不好听，曾经钱英就劝过她改名，认为这不是一个大火明星该拥有的名字。后来姚绯遇到了笛亚，笛亚夸她的名字取的好，绯的霸气，红的正，注定了她会大红大紫。
姚绯沉寂了七年。
只有笛亚始终相信她能大红大紫。
挂断电话，姚绯握着手机看向窗外。明媚阳光铺洒大地，李盛坐牢了，压在头顶的阴霾彻底的消散。
她的人生重新开始。
没有那压抑逼仄看不到希望的七年，没有一眼看不到头的十年合同。
似乎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她拎着行李走出狭小破旧的群租房，仰起头看了眼刺目的天空。那天也是晴天，天就是这么蓝。她还没有签霸王合同，她只是迈出脚，踏上了一条充满希望的路。
姚绯把额头贴在车窗上，扬起唇角在口罩下绽放出最灿烂的笑，“苏总，今天是个好天气。”
“是啊，是个好天气。”苏洺说，“我们要去的地方也是好天气，四季如夏。”
七点半到机场，姚绯被商锐的粉丝震撼到了，放眼望去全是商锐的粉丝，她们贴着贴纸举着海报和应援小物品。
“我们从侧边走。”苏洺带着姚绯往里面走，可能因为她们戴口罩，还有工作人员陪同。
人群忽然骚动，有粉丝往这边看。
“是锐哥团队的吗？”
“不像。”
姚绯压低帽檐，还是第一次现场见这么多粉丝，有点震撼。顶流的粉丝是这样的吗？送机这么大阵势？
“女的，挺高，不知道是不是明星，看着皮肤挺好挺白，还戴口罩。”
姚绯听见她们的议论声，看了一眼。
“旁边是不是苏洺？那这人是姚绯？跟锐哥同一航班，苏洺的艺人，《盛夏》剧组，除了姚绯还有谁？”
“晦气！”
姚绯默默收回了视线，避着粉丝群往入口走。
姚绯拿到登机牌和苏洺过安检时，商锐到达了机场入口大厅。铺天盖地的粉丝一拥而上，现场堪比十年前的春运。
机场安保迅速出动维护现场秩序，姚绯听到粉丝声嘶力竭的喊，看了一眼，“现在粉丝送机都这么——声势浩大？”
“你没见过？”苏洺说，“昨天寒哥的粉丝刚表演过，上了热搜，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看微博吗？普通明星少点，商锐寒哥这种顶流就很疯，他们跟普通明星有壁。”
“没注意，以前好像没有。”姚绯确实没见过这么令人震撼的场面，“昨晚没看微博，一直在收拾行李。”
“以后你也会有的。”苏洺拍了下姚绯的肩膀，知道姚绯不看微博的原因，她有姚绯的微博密码，登上去就能看到商锐粉丝的私信，“等你红了，你就会有这种待遇。接机送机出席活动，她们蹲门口，大声的说着爱你，把你捧在心上。”
姚绯的脸有些热，不敢想。
商锐的粉丝尖叫声响彻机场：“商锐！我爱你！妈妈爱你！”
“商锐有很多妈妈粉。”苏洺解释完，压低声音八卦道，“我一直无法理解，商锐那么任性狂妄怎么会有妈妈粉？哪个妈想要这样的儿子？不过也亏得他妈粉足够多，他闹出什么事粉丝都纵着。昨天就中午那一会儿骂的凶，很快粉丝就控场了。”
粉丝太多，姚绯看不见被堵在中间的商锐，收回视线不再看了。商锐的狂是有原因的，被宠大的孩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不狂？
姚绯和苏洺过了安检，商锐还没能从粉丝中出来。她们先进了头等舱候机室，姚绯找了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找了一本书看，她们来早了，还要等一会儿才能登机，苏洺打开电脑坐在旁边工作。
很快刘曼就赶到了，快乐的去拿小零食。姚绯接过一瓶矿泉水打开，拉下口罩喝了一口就感受到被人盯着的不舒服感，她抬头看去，斜对面一个年轻女孩直直看着她。姚绯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这人想干什么？商锐的粉丝？
“你是姚绯？”女孩接触到姚绯的目光，立刻站了起来，“你真的是姚绯？”
姚绯点头，“您有事？”
“我是你的粉丝。”女孩兴奋的跑到姚绯面前，“你比视频里还要漂亮，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姚绯用余光看苏洺，苏洺点头表示可以。
“签哪里？”姚绯说。
女孩从包里翻出一本书，拿出眉笔给姚绯，“能用这个签吗？”
苏洺连忙递过来一支笔，“我这里有。”
姚绯已经很多年没有给粉丝签过名了，她签下名字，“要写其他的吗？”
“可以吗？”女孩幸福的快要眩晕了，姚绯也太温柔了，跟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写什么都行！我好喜欢你！”
姚绯写道：谢谢你的喜欢，我也很喜欢你，你很可爱。
横平竖直的标准正楷，笔迹遒劲锐利，力透纸背。写完把笔记本还给女孩，郑重道，“谢谢你的喜欢。”
“我要谢谢你，我太激动了，我居然见到您真人了。 ”女孩收起笔记本，朝着姚绯鞠躬，激动的语不论次，“谢谢，你也很可爱，不是，你很美，又可爱又美仙女一样，看上去很小。”
姚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是她的粉丝么？有人喜欢她。
“你们要拍照吗？”苏洺在旁边适时开口，“我可以帮你们拍。”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机递给苏洺说道，“谢谢苏总，你也很可爱，苏总你好棒！你救了我们姚绯。”
“主要是姚绯本身优秀，女孩子当然要帮女孩子。”苏洺换美颜相机拍了照片，确认照片拍的很完美，把手机还回去。
“你们在干什么？”低沉沙哑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姚绯回头看到戴着黑色渔夫帽墨镜口罩捂的严严实实的高大青年，他穿着白色休闲外套，泛白的蓝色牛仔裤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腿长的非常有存在感。
姚绯的粉丝并不喜欢商锐，她们姐姐那么优秀，凭什么被商锐粉丝嫌弃？看到商锐扭头就走。
“锐哥。”苏洺回头看到商锐就笑的一脸灿烂，“早上好，拿到早餐了吗？”
商锐大步走过来拿走苏洺放在沙发上的电脑，坐到了姚绯身边。长腿敞着，人已经倚到了沙发里，抬手勾下墨镜，冷淡道，“没吃到，被粉丝挤掉了。”
“啊？这么惨？应该给你带进来的。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这里也可以点餐。”商锐占了苏洺的位置，她只好坐到了旁边，心里幸灾乐祸。商锐这个作精非要让早餐送外面，他对自己的粉丝量有什么误解？挤掉才是常规结局，“你感冒怎么样？退烧了吗？”
“头疼。”商锐抬手按在眉心上，他的手指在阳光下格外白，骨关节分明，手背上主筋骨拉出一条泛白的线，“不想吃。”
“你怎么会突然感冒？”苏洺伸手想摸商锐的额头。
“大概是压力大烦的。”商锐立刻别开脸，阴沉着俊美的脸，“别想趁机占我便宜。”
“脑子挺清醒的，没烧糊涂。”苏洺下结论，“自我保护意识很强。”
“还头疼？”蔡伟走过来把体温器在他额头滴了下，看上面的数据，递给身后的家庭医生，“体温正常的，还头疼怎么回事？”
“感冒头疼很正常，再吃两天药估计就好了，没事。”医生想了想，觉得不能让人花钱买无效服务，补充，“多喝热水。”
商锐摆手让蔡伟赶紧离开视线，他快被蔡伟烦死了。转头想跟姚绯说话，身边座位空了，姚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了！
他勾着墨镜的手紧了几分，口罩下狠狠咬了下牙。垂下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黑眸中的情绪，姚绯想死么？跑这么快。他一坐下，姚绯就跑了。
很好，好的很。
商锐把墨镜戴了回去，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是不想跟司以寒和俞夏一起走，那一趟飞机上有夏阳。他一想到夏阳那张平庸且自信的脸就难受，再配上娇滴滴的声音，简直是致命航班。
于是他要求蔡伟改航班，蔡伟宁死不从。
直飞的航班一天只有一趟，不跟夏阳同舱就要跟姚绯同舱。蔡伟恨不得离姚绯八千公里远，怎么会让他们同航班？用经纪人的权限死死握着商锐的航空账号，不让商锐改航班。
昨天粉丝都疯成那样了，再同航班，蔡伟血压升到两百了。不知道下次回家，他会收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快递。
于是商锐冲了个凉水澡，想装个低烧。
上海的春天平均气温八度，冲冷水澡的下场就是他真感冒了。蔡伟确实改了航班，只是被父母塞了个私人医生，多了个保姆，拖家带口的出了门。半个小时被医生滴一次，他快窒息了。
商锐修长的腿交叠，姿态慵懒往后倚在沙发里拿出手机发消息给姚绯，“姚小姐，你的早餐我没吃到。”
点击发送。
他返回微信，翻看着微信列表，漫不经心问旁边的苏洺，“剧组没有微信群？”
二零二零年了，他和姚绯发信息还要用短信！
“你不是不爱加群？”苏洺看向商锐，“就没建，有事儿直接发我们的小群就行，怎么了？你有事要发布？”
“我不爱加群就不建？”商锐咳嗽起来，嗓子哑的难受。因为姚绯那条短信，他早上拒绝了在家吃早饭，感冒还饿肚子心情更不好了，“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了？苏总，别的事怎么没见你听呢？”
“那我去把群建起来。”苏洺不想跟商锐扯旧账，扯起来没完，她欠商锐人情债一箩筐，“这就建。”
商锐的手肘落在沙发扶手上，手指关节抵着太阳穴，闭上眼试图缓解头疼，“也不用那么为难，不想建就算了。”
“建建建，这就建，马上就好。”苏洺当场拉了个群，把主创往里面拉，“我把你拉进去了，你嫌吵的话屏蔽消息。”
空气里飘来猪肉馄饨的味道，越来越近。商锐眉头紧蹙，最讨厌闻馄饨味儿，谁在头等舱候机室点馄饨？这是有什么大病？
不耐烦的睁开眼。
姚绯端着托盘弯腰放到他身边的小桌子上，阳光下，她扎成马尾的黑色头发被映的泛金，看起来十分丝滑柔软，随着她的动作滑到了身前。她的衣服不太多，穿衣风格单调。依旧是长外套加衬衣长裤，身材纤瘦高挑，脖颈白净，锁骨清晰，高山白雪般清冷漂亮。
“这里可以点餐，我给你要了一份清汤小馄饨，辣椒和醋在旁边的碟子里。”姚绯放下托盘，转身在旁边坐下。对商锐很无语，早餐掉了就在这边找点吃的，她能怎么办？跑回去买吗？语调还是温柔的，“感冒吃热的会比较好，我之前不知道你感冒才给你带三明治，要不你试试馄饨？”
这女人心思真深，弯弯道道的关心他。
商锐强行把翘起来的唇角压回去，口罩下的表情恢复成一惯的高冷，才若无其事的拿下墨镜口罩。拿起勺子慢悠悠的撇掉了葱花，挑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小馄饨咬了一口。转头对上姚绯目光，姚绯在看他，这么期待的吗？
他顶着姚绯的目光直接把馄饨咽了下去，滚烫的馄饨让他的嗓音沙哑，“是不错，谢谢。”
第33章 每一份喜欢都珍贵……
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姚绯身上, 她巡视一圈，他们又若无其事把目光移开。只有蔡伟还盯着她，姚绯若有所思, “蔡总？有事吗？”
“没事没事。”蔡伟匆忙移开眼，“锐哥, 你是不是——失去味觉了？”
“嗯。”商锐把辣椒和醋放进碗里，酸辣压住了他对肉糜的想象。他垂下睫毛，因为感冒睫毛有些潮, 暗沉沉的覆在眼上。拿勺子挖着馄饨，慢条斯理的吃。
也没有其他原因，他只是不太喜欢看到姚绯眼中的失望。商锐见过三次她的失望, 说不上难看，但都挺让人不舒服的。一次是在SW传媒的洗手间门口, 他坦坦荡荡的不喜欢姚绯，甚至没有避开任何人。蔡伟毫不掩饰嫌弃，姚绯那种人怎么可能跟他合作？不合适。
他隔着白色烟雾看到姚绯站在那里, 她已经很瘦了。脸色苍白, 那双眼里什么都没有，空旷荒芜。
第二次是他想劝姚绯放弃《盛夏》，姚绯拒绝了。他不知道姚绯为什么要追车，他们隔着马路, 姚绯孤零零的站着，仿佛被世界抛弃了。
第三次是在中央花园南门口，她坐在肮脏的地面上，已经脆弱不堪，但还是用全力握着沉重的刀。那个画面就像是一部沉重又压抑的文艺爱情片，沉默仿佛是无声的台词, 撕碎着观众的心脏。
商锐审视自己的行为，并不荒唐。
没有人能拒绝姚绯的示好，商锐也不过是长的好看点的普通人，他怎么能拒绝姚绯的期待？
“难怪。”蔡伟的眉头依旧没松，又把药分好给商锐，“吃完饭吃药。”
馄饨也没那么难吃，商锐只是讨厌成分不明的肉糜，并不排斥晶莹剔透的馄饨皮。
商锐的人鞍前马后的伺候，姚绯往旁边坐了些，拿出手机登录小号继续刷微博。
电视姬：“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见到绯宝本人了！她好乖好软好萌！真人极好RUA啊啊啊啊啊！我还拿到了签名！”
刚刚那个小姑娘是电视姬？姚绯的小号关注了电视姬，她对这个博主印象格外深刻。
姚绯点进微博看到两张配图，一张签名一张合照。博主把她自己打码了，留下了姚绯，口罩戴在下巴上，大眼睛看着镜头。
跟她平时拍照的感觉不一样，眼睛好像更大了，也更温柔。这是她吗？简直不像。
“绯宝好美啊好可爱啊！！为什么字这么刚啊！分分钟让我想到她戴拳套揍人的模样！”
电视姬回复：“姐姐揍人本来就很狠了，这两天考古绯宝七年前的采访。她在寒刀行里没有用过替身，全是本人上阵。她六岁学武术，刀枪剑戟都很棒。如果不是姐姐家里出事了，她可能会去参加少儿武术比赛 。”
“博主博主给链接！想看姐姐的采访！”
电视姬甩了一个链接出来。
姚绯点进了链接，她的访谈都被删的差不多了，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刚打开声音就响了起来，姚绯立刻返回微博。
电视姬这条评论下面盖了很高的楼。
“十七岁的宝贝也太可爱了吧！救命！我要死了！狗比华海我想杀人！宝贝那么可爱怎么舍得断她前程！”
“绯宝居然会怼主持人！”
“那也是主持人不会说话，宝贝才十七岁，就问宝贝谈过几次恋爱！太不礼貌了。还问宝贝想不想见父母？怎么着？要不要送主持人亲自下去采访？”
姚绯看到这条评论已经想起来是什么访谈了，那个主持人全程想搞大事。一个劲儿煽情，问她想不想见父母，似乎很期待姚绯在台上哭的妆花失控。当年姚绯少年成名，十七岁处于叛逆期，正是狂的不可一世的时候，当场就怼了回去。
想不想见有什么意义？难道她能下去见父母？或者主持人下去带个话？
母亲在改嫁没几年就去世了，父亲酗酒死亡，她是彻头彻尾的孤儿。
后来这段被媒体大肆做文章，说她感情缺失。
“以前的绯宝真的好可爱啊，又耿直又可爱！啊啊啊还有一点婴儿肥！奶萌奶萌！”
“博主居然遇到了绯宝？在哪里遇到的？好想偶遇绯宝。”
电视姬回复：候机室，她坐在我的对面。我也见到了苏总，苏总一点都不御姐，是个特温柔的大姐姐。
“啊啊啊！今天我们宝儿是要进组了吗？我看剧组其他人送机都上了热搜，他们昨天走的。我们宝儿是今天的航班吗？后援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有人送机吗？”
电视姬回复：“应该没有！我从进口就在拍都没看到。心疼宝贝儿，这个后援会估计不行，得换人了。实在不行，回头我们自己把送机接给宝贝安排上！别人有的我们家孩子也得有！不能委屈！”
姚绯老脸通红，她居然被小姑娘叫孩子。
十岁以后就没人把她当孩子了。
电视姬这条微博评论很快就过千了，评论区一群人喊着崽崽宝贝，全然把她当成了小孩。
姚绯忍不住唇角上扬，轻轻的给电视姬点了个赞。她这个是小号，隐匿在一群点赞中，偷窥着喜欢。
“你在看什么？”男人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
姚绯倏的转头，鼻梁蹭到对方的下巴，她迅速往后仰抬手扶正口罩。商锐没有戴口罩，俊美一张脸近在咫尺，下颚线凌厉分明。他的鼻梁陡直高挺，鼻尖离姚绯很近。
太近了，呼吸都清晰可闻。炽热，混着糖果的甜。不难闻，但跟他的外表不符。
“你不会是在点赞我的黑粉吧？”
金色的阳光透过整面墙的落地玻璃铺洒进候机大厅，商锐倚在沙发扶手，修长的手指关节抵着下颚，浓密睫毛下深邃桃花眼注视着姚绯。
“没有。”姚绯往商锐泛着水光的薄唇上看，他似乎在吃糖，多大了还吃糖？“我不会背后黑人，我也不会背后黑你。”
“是吗？”商锐嗓音沙哑，他的舌尖抵着腮帮动了下。嘎嘣一声脆响，咬碎了口腔里的硬糖，随即酸酸甜甜在空气中溢开，他还歪着坐，“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其他人没注意这边，蔡伟不知道去哪里了，商锐的助理都远远的坐着，没有往这边看。刘曼在埋头吃零食，丝毫没有体重困扰。苏洺一边打电话一边处理着电脑上的工作，忙的快要飞起来了。
“在看我的粉丝评论。”姚绯想了想，还是打开手机给商锐看了一眼，“很可爱的小姑娘。”
商锐只是垂了下眼，落到姚绯的手机屏幕上。
姚绯举着让他看完把手机装回去，转头对上商锐深邃的桃花眼。他姿态散漫，眼眸深处却是纯粹的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永远不会在背后黑同行。”姚绯觉得商锐不单单又被爱妄想症，还有被害妄想症，“我的人品没那么差。”
“你很在意粉丝评论？”商锐长腿叠着，身上有着漫不经心的劲儿，似乎只是闲聊。漫长的行程，他们有的是时间。
“她们很可爱。”姚绯靠在身后沙发扶手上，提醒商锐，“你还是把口罩戴上吧，万一被拍很麻烦。”
他敢靠姚绯这么近，他是真的不怕粉丝撕。有妈妈粉的流量，果然够任性。
“可爱吗？”商锐垂下手叩了下桌面，抬起深邃的双眼皮，“你出道有九年吗？”
“二零一二年接第一部 戏，八年半。”姚绯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
“八年多。”商锐咽下嘴里的碎糖，由上至下打量姚绯，轻笑，“你是怎么做到在娱乐圈待八年还能天真的这么一往无前？”
姚绯唇角的笑渐渐消失，眼睛里的情绪也褪去了。
“你认为她们对你的喜欢是什么？”商锐指了指姚绯的手机，抬起下颚，唇角有着讽刺，“喜欢你这个人吗？不，她们喜欢的是虚构的幻想，是她们自己，与你无关。对这种事，别太自作多情，也别放太多期待。一旦某天她们发现你并不符合幻想，她们会毫不犹豫的脱粉回踩，相信这些不如相信最近的股市。”
姚绯的指尖抵着手机屏幕，她没有留指甲，因为用力指腹微微泛白。
“是吗？”
“是。”商锐坐直双手交叠，手肘压在沙发扶手上，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在这个圈子里，不要相信任何感情。”
“比如颜粉喜欢的是我这张脸。”姚绯迎着商锐的目光，语调缓慢一字一句，“我没整过容，这张脸是真的，她们喜欢我的脸，难道不是喜欢我吗？”
商锐转头注视着她的眼，她逆着光。眼睛特别的美，商锐第一次见她就知道她有多美，她美的独一无二，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姚绯。
“喜欢一部分也能叫喜欢？”商锐嗤之以鼻，弯起手指骨关节抵着下巴，残酷道，“那这喜欢是不是太肤浅了？这么浅薄的东西，有什么要的必要？”
姚绯盯着商锐的下颚线在商锐下一次开口之前，她说道，“少爷，您生下来就拥有很多宠爱，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所有感情圆满，缺一块便不是完整的感情，需要摈弃。”
姚绯忽的笑了起来，她的睫毛很长，在阳光下像是金色蝉翼，薄薄的闪烁着光。她的语调依旧很轻，“我不是啊，我拥有的很少，一小块便满足了。我为什么要区别她们的喜欢是哪一种？哪一种不珍贵呢？将来离开是将来的事，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长久永恒的感情，凭什么要求别人喜欢我一辈子？我配吗？”
粉丝看到姚绯会笑，那种喜欢是捂着嘴巴也会从眼睛里溢出来。作为普通人姚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喜欢。可作为演员作为艺人，这份感情属于她。
“我去下洗手间。”姚绯起身拿起朝商锐点了下头，转身快步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商锐抬眼看向刺目的阳光，所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姚绯是他的世界之外之人，从来都是。他在遇到姚绯后，世界观受到了很强烈的冲击。
每一帧都是新的冲击。
半晌后，他喉结滑动，仰起下颚。阳光落到他肃白的脖颈上，为他打下大片的阴影。商锐垂下睫毛，觉得姚绯对于喜欢的理解肤浅又天真。
可若是基于从来没有人爱过她这个条件呢？
从来都没有人真心的爱过她。
她才会把那一点点喜欢当成头等大事，她会因为那一点点喜欢笑的睫毛弯下去，漂亮的眼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她太缺爱了。
商锐戴上口罩和帽子，拿出手机搜索电视姬。他不太喜欢这个博主，这位在姬圈很有名，很喜欢拉女女CP，性取向不明。姚绯那种脑子一根筋的人，可能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不单单有男人侵犯女人，女人也会侵犯女人。
哪天把自己搭进去就知道深浅了。
姚绯在洗手间待到登机，才出去跟苏洺一块上飞机。理智告诉她没必要跟商锐计较，得罪商锐没有一点好处。但商锐高高在上讽刺她的时候，姚绯特别想把手机拍到他的脸上，让他感受下人间疾苦。上了飞机，姚绯松一口气。她和商锐的座位离的很远，商锐坐在第一排，她在最后一排跟苏洺一起。
这家航空公司的头等舱舒适度还可以，空间比较大，两个位置是一排。苏洺坐在她旁边，上飞机还不忘忙工作，埋着头处理公务。
飞机起飞带来的耳鸣让姚绯迅速的陷入沉睡，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在飞机颠簸中醒来。机舱内灰暗，只有头顶阅读灯亮着，灰黄一片。
姚绯往上坐了下，转头去看旁边的苏洺，想问问飞了多久。猝不及防看到个俊美的侧脸，他没有戴口罩，枕着手在看前方的电视屏幕。下颚棱角分明，电视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他英俊的轮廓清晰深刻。
姚绯有一万句脏话要说。